随着惠嫔这边闹开,后宫愈发不宁,要么说着懿靖贵太妃诅咒之事,要么谈论着皇后如何如何下药害人,如同犄角旮旯里的肥老鼠,窸窸窣窣地说得不停,有的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更是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景仁宫这边闹得厉害,惠嫔日夜不得安宁,玄烈即便不关心,也要顾及她肚子里的小崽崽。
这一日,玄烈得了空,听说惠嫔那边又弄得不安宁,便来到景仁宫看她,正好看见蜷缩在床角,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
玄烈见状,心疼之余,也不禁十分气恼:“你这是做什么,后宫有朕和太皇太后看着,没人敢害你的孩子,你这样成天闹个不停,也不怕伤了皇嗣。”
惠嫔踩着锦被从床上滑了下来,挺着肚子跪在玄烈面前,嘤嘤呜呜地哭着:“宫里的皇子生一个死一个,如今已经没了十个皇子了,想必臣妾这一胎也难逃毒手,臣妾有什么可在乎,还不如让皇后给臣妾一个痛快,省得臣妾成天担惊受怕不得安宁。”
玄烈气得面色铁青:“皇后那个毒妇已经被朕给禁足了,身边一干助纣为虐的奴才也被朕杖毙了,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如何能再害你的孩子?你一向沉稳大气,怎地如今也这般心浮气躁,小儿女心性?”
惠嫔哭得更加凄婉:“臣妾已经没了一个二皇子了,肚子这一胎是臣妾下半辈子的依靠,如今也要被皇后算计,臣妾就算再沉稳也受不住丧子之痛。”
“皇上说皇后已经被禁足,但臣妾和宜贵人、布贵人一样,都赶在皇后禁足之前怀孕,她已经害了宜贵人和布贵人的孩子,现在只剩下臣妾一个,她又岂会放过臣妾呢?”
说到这里,惠嫔又瑟瑟发抖起来:“说不定……说不定那药已经进入臣妾体内……皇上,救救臣妾,救救臣妾和您的孩子啊!”
玄烈见她哭得花容带泪,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指着一众跪在地上的景仁宫宫人,叱责道:“你们几个奴才,也好好伺候主子,由着她这般受惊胡闹,要是惠嫔和她肚子的孩子有个好歹,朕非得将你们一个个拖出去乱棍打死不可。”
叱责完奴才,惠嫔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玄烈被她听得一阵心烦意乱,当即拂袖而去。
出了景仁宫,玄烈坐在九龙肩舆上,看着外头璀璨如金的日光,只觉得刺眼得很。
梁瑞身为御前总管大太监,最会察言观色,见玄烈神色中透着心烦意乱,便道:“皇上可是为了惠嫔娘娘之事烦心?”
玄烈点了点头:“是,后宫不宁,朕心不安,再加上皇嗣接连夭折,朕却无能为力,如今惠嫔又闹得人心惶惶……唉,实在叫朕心烦。”
梁瑞陪着笑脸道道:“皇上洪福齐天,有您的福泽庇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皇上无须担心这么多。”
玄烈苦笑道:“朕登基十二年,却折损了十皇子,如今膝下无人,国本岌岌可危,朕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