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怒瞪着凌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难以言状的惊恐之色：“你说什么？我的血崩……是被人给算计了？”

凌霜浅笑道：“难道不是吗？女子血崩，一般都是出现在头一胎，因为之前没有生育过，产道紧绷，生产艰难，容易出现大的出血崩漏，可你此前已经有两次生育，尤其是第二胎双胞胎，那么艰难都熬过来了，没理由第三胎会出现这么大的崩漏，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被人给算计了，而这个人就是皇上。”

皇后苍白的面孔因恐惧与震惊而变成扭曲，怒吼道：“你胡说，你胡说，我和皇上多年夫妻，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怎么会这样对我呢？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

凌霜冷笑连连：“他连我都能算计得不孕不育，怎么就不会算计你呢？你不相信就算了，事实摆在眼前，你是将死之人，本宫没必要骗你，何况现在骗你对本宫有什么好处？”

皇后整个人怔得瘫软下去，面露绝望之色，声音愈发凄厉地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是他的妻子啊！”

凌霜嗤地一声笑了：“妻子？你以为他真的把你当妻子吗？就算真的当你的是妻子，你也失了做妻子的本分，天下有哪个妻子会这么残忍害死自己丈夫的孩子呢？要不是因为你怀着嫡子，要不是因为身后的贺氏一族，他早就废了你了，又怎么会等到今日再对你下手？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你自作自受，怨不了旁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产房一下子静了下来。

良久的沉默之下，两行清泪从皇后惨白的脸颊上落了下来，她喃喃自语道：“皇上……皇上……皇上，你够狠的啊！”

旋即，皇后痴痴笑出声来：“你心狠，我歹毒，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般配极了，哈哈哈……”

她似是第一次感受到帝王无情寒冷，那种寒冷不是来自外界环境，而是发自内心彻骨的森寒，冷得她浑身直打哆嗦，她也不顾产后一片血污，直接拉过一条锦被紧紧裹在身上，不断蜷缩着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至于被冻死。

眼泪朦胧中，皇后低头看着身上的凤穿牡丹云锦衣，那苏绣掺金的凤凰牡丹极为华丽，凤凰乃是百鸟之王，牡丹是百花之王，两者结合便是王中王，代表着皇后至尊至贵的身份。

这凤穿牡丹的图案原是她的最爱，此时此刻却无比刺眼，她现在才明白牡丹再美，再雍容华贵，终有一日要凋谢，凤凰再高贵美艳，却是天上神物，终究不能长留世间，一切都是留不住的。

何况，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凤凰。

可笑自己为了这些虚无缥缈、难以留住的东西，恶事做尽，葬送自己一生！

凌霜见她这般，不由得心生戚戚，比起撕心裂肺的尖叫嘶吼，这般无声的沉默更是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