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冷笑道：“自古门当户对，嫡出为妻，庶出做妾，一般官宦之家的男子娶妻尚求嫡女，更何况朕了，立后等于娶妻，皇贵妃乃是庶出之女，怎配母仪天下？”

凌隆被他一语挑破凌霜庶出的尴尬，一张狐狸面登时难看得厉害，但他勉强维持着臣子对君王的恭敬：“庶出也好，嫡出也罢，关键还是要看命运怎么安排，有福之人是不分嫡庶的，就比如皇上，您的生母懿安太后也不过是先帝的贵人，连一宫主位都没封，皇上不照样身登大位吗？懿诚皇后就不用说了，洗脚贱婢之女，身份极其不堪，那样卑贱的出身都能当皇后，更不用说皇贵妃了。”

要论嘴皮子犀利，凌隆和凌霜父女是一脉相承。

一个上不了台面贵人生的庶子，竟敢嫌弃他闺女是庶出，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救了霜儿，再加上霜儿小时候说非你不嫁，他怎么可能和关鳌一起扶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皇帝？反倒苦了福王那小子。

玄烈被讽刺是庶出，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要不是忌惮关鳌权势和现在急需用人，他真恨不得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老狐狸拖下去，先撕烂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狐狸脸，然后乱棍打死。

玄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沉沉怒意压了下去，勉强笑道：“爱卿说的是，有福之人原是不分嫡庶，如今懿诚皇后薨逝，继立皇贵妃为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立后之事事关重大，不能那么轻率，不如朕先允了立后之事，先让关鳌领兵出战，等凯旋归来朕再给皇贵妃热热闹闹行封后大典。”

凌隆老奸巨猾，一颗心生出七八窍，如何看不出玄烈所思所想，他哪里是想等凯旋归来再行册封礼，分明是在开空头支票糊弄人。

虽说君无戏言，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旁边的奴才都是他的人，要是他将来反悔，自己根本没地儿说去，总不能说皇帝糊弄人吧，那是大不敬之罪。

凌隆干巴巴地笑了笑，定定道：“多谢皇上垂爱，既然皇上顾全微臣和关少保的心意，那就请皇上即刻下立后的圣旨。”

玄烈眼中划过一丝冷冽的杀意，寒声道：“天子一言九鼎，朕都说了同意立皇贵妃为皇后，爱卿这是信不过朕吗？”

凌隆微微一笑：“正如皇上所说，立后事关重大，不得轻率行事，要是没有正规的立后圣旨，未免显得太不郑重了？皇贵妃虽说是庶出之女，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封后怎么能随便一句就给封了，皇上您是不是呢？”

玄烈登时被这句话堵得够呛，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

凌隆却冷冷打断他：“微臣知道立后之事干系重大，既然皇上有立后之心，不如皇上直接下旨昭告天下，以定妻妾名分，以安老臣之心，至于册封皇后的大典，倒是可以慢慢筹备，毕竟封后吉服的赶制也需要时间，皇上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