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摇了摇头，笑眯眯道：“太后此言差矣，须知嫡庶有别，尊卑有序，只有太后您的兄弟以及皇后的娘舅、兄弟才能尊称为‘国舅’，臣妾不过是个妾妃，又不是皇上的正妻，臣妾的舅舅又怎么能担得起‘国舅’这二字。”

按照宗法制度，只有太后的兄弟和皇后的娘舅、兄弟才能称之‘国舅’，太后的兄弟是舅舅，皇后的娘舅也是舅舅，而皇后的兄弟则是皇帝的大舅子和小舅子，这三种人都可以叫国舅。

至于皇帝的小老婆，以及先帝那些太妃、太嫔的兄弟，则不能叫‘国舅’。

这一点可以参考《红楼梦》，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死了，要探春多给二十两银子给舅舅治丧，探春却板着脸说赵国基不是她舅舅，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才是，只因王夫人是正妻，赵姨娘是小妾，正妻的兄弟才算舅舅。

顿了顿，凌霜又笑着道：“臣妾记得先帝一朝董贵妃宠冠六宫，便有阿谀奉承之辈尊称董贵妃的兄弟为‘国舅’，结果被当时还是圣母皇太后的太皇太后大大申叱一番，太皇太后说‘只有哀家和皇后的兄弟才是国舅，董氏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妃，她的兄弟岂能以国舅称之，真是尊卑颠倒，毫无礼数。’”

“太皇太后字字珠玑，臣妾谨记于心，又岂敢僭越冒犯？臣妾的舅舅实在担不起‘国舅’这两个字，若要以‘国舅’称呼臣妾的舅舅，除非臣妾继位中宫，这样才能以亲情论家事。”

言外之意是，要是想跟她论亲情，除非立她当皇后，这样关鳌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国舅，出手帮玄烈这个外甥女婿。

凌隆和凌霜真不愧是亲父女，说话就是喜欢绕弯子，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立后这件事。

太后一时语塞，她是哈森氏的女子，以全族的利益为重，当然希望慧贵妃能成为皇后，而不是凌霜。

沉默了一会儿，太后再度露出慈和的微笑：“皇贵妃果然知礼数，只有皇后的兄弟娘舅才能算皇帝的国舅，可您是皇贵妃，皇贵妃位同副后，也算半个正妻，按理说关鳌也应该是国舅。”

凌霜笑着摇摇头：“太后错了，皇贵妃是皇贵妃，皇后是皇后，皇贵妃可以有，母仪天下的却只有一个人，当年先帝封了董氏为皇贵妃，坐在后位上的依旧是太后您老人家，即便是董贵妃死后被追封为皇后，依旧难以进皇陵安葬，凡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太后您是过来人，更应该明白皇贵妃和皇后之间的差距。”

太后没想到凌霜嘴皮子功夫如此了得，无法反驳她说的话，只得咬了咬牙道：“皇贵妃要当皇后也可以，哀家和太皇太后可以劝皇帝立你为后，但你必须接受双后并立？”

凌霜一怔：“双后并立？”

她眸心一转，已然明白过来：“太后的意思是，要让皇上同时立臣妾和慧贵妃为皇后？”

太后点了点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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