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淡淡一笑:“都说女大十八变,何况我如今都二十好几了,岂有不变之理?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却不想欲语泪先流,给自己徒增伤感。”
玄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忽然发现她的手腕戴着一对似环非环、似镯非镯、似钏非钏的金镶玉圆环,赫然就是当年她晋升皇贵妃自己送给她的赤金镶羊脂玉跳脱。
西汉繁钦《定情诗》云:“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跳脱历来便是男女间的定情之物。
他不禁一惊,颤声道:“你戴上了?”
凌霜轻轻“嗯”一声,抚摸着跳脱上白头如意的图案:“在你跟着舅舅领兵出征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把这对跳脱戴上了。”
玄煦道:“这东西我很早之前就送给你了,为什么现在才戴上?”
凌霜低低道:“因为我觉得再不戴上,就辜负你了。”
一对跳脱,寄托着世间男女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也勾起了凌霜和玄煦无尽的情丝。
从后宫回来的当天夜晚,玄煦原本烦闷得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却是凌霜的倩影。
忽然,他闻到一段甜腻腻的幽香,这香既非普通的花香果香,也不是龙涎、老山檀这种高华幽远的香气,而是像极了少女天然散发出来的体香。
轻轻一闻,玄煦便觉得浑身飘然,有着说不出的舒服,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无尽的梦幻之中。
恍恍惚惚睁开眼睛,他便看见自己置身玉宇琼宫,一轮明月照耀在自己面前。
这时,明月一转,流泻出万千光辉,一女子穿着浅蓝色的广袖流仙裙从光辉飘然而出,向他缓缓走来。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女子带着一方薄如蝉翼的面纱,玄煦虽然看不清楚她面纱之下的容貌,却从她的身材样貌、以及眼神确定她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儿。
玄煦惊讶不已,不禁苦笑:“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是太久没见到霜儿,白天才刚见上,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梦见她了。”
凌霜缓缓走进,轻轻道:“你没有做梦,我真的来了,真的来陪你了。”
这声音极轻极柔,娇美得如同带露的玫瑰,令人沉醉。
玄煦顿时打了个激灵,惊得瞪大了眼睛:“霜儿,你真的是霜儿吗?”
旋即,他又摇头:“不,不可能,后宫有重重守卫,霜儿虽说皇后,也难以自由出入后宫,更别说来王府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对,我一定是在做梦。”
凌霜娇嗔道:“做梦也好,现实也罢,只要我们能时时见到,又何必在乎是梦还是现实呢?你说是吗?煦哥哥。”
玄煦感觉自己如在梦中,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
一个转身,凌霜已经坐在了床边,似笑非笑,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娇声道:“煦哥哥,三年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呀?”
玄煦从未听过凌霜用这般娇嗔的语气跟他说话,更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在他现实中受制于世俗礼法和后宫规矩,不能光明正大的跟凌霜说一些发自肺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