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轻轻一笑:“性情中人?好一个性情中人啊,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妹妹倒是与本宫投机得很啊!”
平嫔灿然笑道:“后宫人人都以为,皇后娘娘雷厉风行,权势威重,今日臣妾听娘娘一番话,才知道娘娘和臣妾一样。”
凌霜见她说得直白,不觉道:“本宫和你贺家是生死仇敌,你怎么会想着跟本宫说这些话?”
平嫔幽幽叹了一声:“我是我,贺家是贺家,不一样的。”
凌霜听得心下微微一动,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她还真不敢相信平嫔的话。
可如今听她言语中与贺氏一族划清界限,也不禁为之一叹:“宫里的大部分女人,都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自己背后的家族而活,你这话犯了忌讳,以后不要说了。”
平嫔不以为然,拈起一朵淡蓝色的勿忘我,淡淡道:“别人忌讳,我却不忌讳,自从进了这么个不人不鬼的地方,我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凌霜低低道:“妹妹果然是性情之人,快人快语,比起那些拐弯抹角、笑里藏刀强了不止百倍,只是本宫还是那句话,进了后宫,就不要想着为自己而活。”
平嫔似是自问:“不为自己而活,那为谁而活?为家族吗?”
凌霜正色道:“不为自己而活,不为家族而活,为你心中在意、牵挂的人而活,只要你过得好,他才能安心。”
平嫔若有深思,旋即敛身而去。
金铃有些不解道:“娘娘,咱们凌家与贺家势成水火,您怎么和平嫔说那么多话?”
凌霜望着眼前的无边花海:“她是她,贺家是贺家,她是不会为了贺家来对付本宫的,相反在关键时刻,她也许还能帮本宫给予贺荣那个老家伙沉重一击,所以跟她多说几句有利无害。”
玄烈南巡的这段时间,凌霜和太皇太后明里暗里没少斗法。
虽说太皇太后是祖母,凌霜是孙媳妇,孝道在上,凌霜不能光明正大地跟这个老太婆撕逼,但她也没怎么吃亏。
这一日,太皇太后闲来无事,又把凌霜叫去慈宁宫切磋一下宫斗技巧。
凌霜进入殿中,依旧是滴水不露地太皇太后行礼问安。
太皇太后坐在八宝琉璃罗汉榻,身上穿着一身浅紫鹤纹素软缎长袍,颜色虽说素雅,却不怒自威,叫人不敢大意。
也许是最近斗法没占到什么便宜,太皇太后也懒得跟她客套,一上来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怒斥:“皇后,你可知罪?”
若是换做是其他人,太皇太后骤然发难,早就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认罪了。
可凌霜却不一样,冷冷淡淡道:“臣妾罪在何处,还请皇祖母明示?”
太皇太后苍老的面庞愠怒难掩:“你用残忍的手段逼死乌鸦,还叫她死得那么惨,如今还想在哀家面前装无辜吗?”
凌霜淡淡道:“乌鸦乃是后宫的罪人,害死了皇上那么多皇子,死得再惨也是她罪有应得,臣妾还不知错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