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紫禁城正式进入寒冬,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东西六宫几乎笼罩在严寒中,然而象征着宠妃的承乾宫,却春恩长在,火热不止。
明黄的红线绣蟠龙缎帷帐直直垂落下来,遮住了承乾宫内室的无尽春光。
室内的黄花梨小炕桌上摆着一个永乐甜白釉竹石芭蕉纹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红梅,被旁边炭火盆的热力一逼,无尽的梅香便晕染在四周的空气中。
靓妃穿着一身贵妃醉酒的杏子红睡衣,睡衣扣子松开了,若隐若现露出一段雪白的风流,她信手折下一朵梅花簪在发髻上,娇滴滴道:“皇上,臣妾好看吗?”
玄烈刚喝了两盅热过的酒,带着醉意笑道:“好看,花好看,人更好看,人比花娇!”
靓妃娇俏一笑,一双蓝若海宝的眸子漫出几分春意:“听说中原的男人喜欢用花来比喻女人,说女人如花,人比花娇的,但人无千里日好,花无百日红,无论再美的花,终究躲不过花叶凋零的命运,人也是一样的,臣妾真的好怕啊!”
玄烈笑道:“有朕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呢?”
靓妃道:“皇上现在对臣妾自然是千般恩宠,万般体贴,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而已,就怕哪天容颜衰败了,皇上就不爱臣妾了。”
玄烈笑着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细声细语道:“怎么会呢?玉儿如此美貌,后宫无一人能及,即便是人老了,那也是老美人,徐娘半老依然风韵犹存,更何况是玉儿你了,现在担心这个做什么,好好享受当下才是正理。”
靓妃低低道:“臣妾也想好好享受当下,但成天听后宫那些妃嫔说,皇上宠臣妾,只是因为臣妾长得漂亮,要是哪天臣妾人老色衰了,皇上不宠臣妾,她们便要臣妾死得很难看,臣妾实在害怕!”
‘害怕’这两个轻轻吐出,呵气如兰,却透着说不尽的婉转缠绵,叫人心神为之一荡。
玄烈又是疼惜,又是皱眉:“宫里这些长舌妇说话就是那么刻薄,她们这是嫉妒你的恩宠,所以才说得那么难听,你无须在意。”
靓妃道:“这话难听归难听,说的却是正理,臣妾也想保持容颜不老,与皇上快活一辈子,臣妾在西域一直备受欺凌与歧视,直到遇到皇上这么丰神俊朗的男子,与您金风玉露一相逢,这才知道什么叫胜却人间无数,这才知道做女人的滋味儿。”
玄烈邪魅一笑,伸手将她拉了过来,用手勾了勾她精巧高挺的鼻子,调笑道:“什么叫做女人的滋味儿?”
靓妃红扑扑的一张脸,腻声道:“就是,就是……巫山之会、云雨之欢啦?”
玄烈笑道:“哎呦,朕的玉儿还知道巫山之会、云雨之欢啊,朕还以为你出自西域,只知道这叫男欢女爱,原来还会用巫山云雨这样的汉语形容词啊!”
靓妃娇羞一笑,轻轻靠在他的肩头,整个人如同一条没了骨头的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