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想起当年之事，不禁叹道：“是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自己作孽，却流毒无穷，害到自家人身上了，又能怪得了谁呢。”

先帝的丧事一连持续了大半个月，到了下葬的前夕，太皇太后突然找来玄烈，直接开门见山跟他说：“将你的父皇火化掉吧。”

这话一出，不但玄烈、太后震惊，连几十年如一日伺候太皇太后的莲生嬷嬷也惊呆了。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一律施行土葬，为此才要挖掘地宫，安放棺椁和珍宝，从未听说过哪个皇帝火化自己的。

皇帝如此，皇后也同样如此，当年董贵妃死后被追封为皇后，本应该修建皇后陵安葬，先帝为了见她戴着身上，这才下旨将她火化成灰。

却没想到，这次太皇太后为了成全这对苦命的鸳鸯，居然打破千古之制，要将先帝给火花掉。

玄烈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脱口道：“皇祖母，大顺历代先帝都是施行土葬，您为何要将父皇火化掉呢？”

太皇太后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叹了一声，道：“这是你父皇临终前的遗言，人死为大，自然要成全他。”

玄烈却一脸纠结道：“可您不是怨父皇抛家舍业出家为僧吗？更恨董贵妃害苦了父皇一生，为何现在要成全他们两个在一起？”

要是让先帝和董贵妃葬在一起，那他的生母怎么办？难道要一起塞入地宫，然后孤零零窝在一角看先帝和董贵妃秀恩爱吗？

太皇太后淡淡道：“哀家说了，这是你父皇临终的遗言，要是不把他火化掉，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不能瞑目，何况嫡庶有别，不让他和董贵妃葬在一处，难道还想和你生母葬一块儿？”

玄烈脸色一变，急忙道：“朕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董贵妃狐媚妖冶，不堪大德，怎么配享帝陵万世香火，要是将她和先帝葬在一处，实在太不妥了。”

太皇太后嗤地一声笑了：“你是哀家养大的孙子，你心里在想什么，哀家岂会不知，只是嫡庶有别，董氏在先帝在位之时已经被封为皇后了，乃为正宫嫡妻，她不和先帝葬在一起，才有违大顺祖制。”

无论是董氏也好，还是佟氏也罢，统统都是她厌恶的女人。

不过相较于董贵妃，太皇太后更不想让懿安太后和先帝葬在一起。

董贵妃狐媚归狐媚，至少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俱佳的才女，可佟氏不但没有这些优点，而且心肠歹毒，诡计多端，她宁愿让董贵妃在地下继续狐媚儿子，也不能让佟氏这个毒妇永生永世睡在她儿子身边。

玄烈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再三劝道：“皇祖母，您要三思啊！”

原本按照大顺的制度，先帝丧事乃为国事，皇帝总揽一切，国事应该由他来做主，先帝该怎么下葬、该和哪位皇后葬在一起，也是他来拍板定案，可偏偏这次先帝驾崩，选择秘不发丧，这就使得国事变成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