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隆对凌霜行了臣子之礼，不动声色道：“皇后娘娘深夜前来，不知为何？有什么事不可以书信相通了，若是皇上知道您私自离宫，只怕要生气的。”

凌霜闷声道：“父亲都不担心女儿生气了，女儿又何必担心皇上生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父亲，我知道你事事为家族打算，但福王之事，交给女儿自行解决就是了，您年纪大了，大哥的长媳刚给您添了一个曾孙，您好好呆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也就是了，为何要插手此事呢？”

凌隆沉声道：“若是寻常之事，我自然不会理会，但玄煦之事，涉及江山社稷，兹事体大，我不得不管。”

凌霜颤抖着双唇：“父亲的意思是，要帮助皇上平乱，镇压玄煦的大军了？”

凌隆重重点头：“正是，福王起兵造反，乃是叛逆，为父身为先帝四大托孤大臣之一，自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力保江山不乱。”

凌霜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话说得可真好啊，可是皇上屡屡算计您和舅舅，女儿在后宫也是步步艰辛，这一切都是拜皇上所赐，如此有机会反戈一击，报复回去，您为什么要阻止呢？”

凌隆道：“皇上屡屡算计咱们，那是他作为皇帝的无奈，不得已才那么做，经过这些年，皇帝也渐渐放下了戒备之心，他对你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他是真真喜欢你的，帝王感情难得，你更应该好好珍惜。”

凌霜冷笑出声：“好好珍惜？曾经我将一份真挚的感情捧到他面前，他不但不珍惜，还狠狠践踏了我，现在他所谓的一片真心，我早就不稀罕了，父亲，为了凌氏一族，我已经将自己的一生赔进去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解脱出来，您为什么不成全我呢？”

凌隆叹道：“不是我不成全，而是你和玄煦的感情，根本不容于世道，你是皇帝的妻子，而他是皇帝的亲兄弟，兄染弟妻，这像什么话，你也不怕人笑话？”

凌霜道：“笑话？先帝当年强取襄亲王的妻子董氏，同样是兄染弟妻，先帝就不怕人笑话，我怕什么？要笑话的话，先帝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凌隆却一字一顿道：“先帝与你们情况不同，当年先帝强取自己的弟弟的妻子，娶进门来是当妾妃，而不是皇后，娶妻娶贤，娶妾求色，当妾室只要长得漂亮就可以，道德伦理可以随便含糊一些。”

“可是妻子不一样，妻子是家族的女主人，死后灵牌是进家族祠堂，享受子孙万代香火的，何况你还是皇后，是天下人的国母，若是传了出去，你叫天下人怎么看你？怎么看为父？太原凌氏享誉数百年的清名，也就毁在你手里。”

凌霜的绝美的面庞在灼灼灯火之下，显得阴森妖冶，冷笑道：“父亲哪里是在乎我的名声，你在乎的太原凌氏的名声，为了家族的名声和荣耀，什么都可以舍弃，所以你当年才用雪儿逼迫我入宫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