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煦黑着脸来到慈宁宫，眼里直冒着火。

凌霜知道他为生母追封之事心烦，便让金铃、银铃领着宫人下去了。

玄煦一脸恨恨道：“今日在朝堂上，我本想借着阿健追封太上皇的妃嫔，顺势自己的生母当太后，以皇后的身份下葬帝陵地宫，没想到文武大臣全部跳出来反对追封，还说只有先帝正宫和新帝生母才能追封太后，要不是玄烈这厮抢走我的皇位，我的生母早就是圣母皇太后，何必在寿康宫苦熬这么多年，如今我不过是想给她个死后的哀荣，居然也不行。”

凌霜道：“是啊，要是你当年成了皇帝，阿健的祖母早就是太后了，全都是因为我……”

玄煦打断她道：“霜儿，你别再说这句话了，这怪不了你，只能怪天意弄人，要不是佟氏那个老妖妇，我们一家子又怎么会过得那么艰难？”

他气得一拳捶在黄花梨桌面的鬼脸上：“她当年狠心将你推入荷花池中，又算计掉了我的皇位，算计掉了我们的人生，更害得我的生母享受不到应有的尊荣，在寿康宫含恨而终，似她这等阴险歹毒的恶妇，就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恨居然还能被尊为太后，死后享尽哀荣，当真是苍天无眼。”

凌霜唏嘘道：“她虽然早死，且死得哀荣，但母债子偿，她的儿子现在变成了疯子，大部分的皇孙也折损殆尽，也算是得到报应了。”

玄煦哼道：“玄烈落得这个下场，那是他的报应，与佟氏那个老妖妇又怎么关系？一想到她现在还以皇后的身份躺在帝陵地宫，享受皇室的万世香火，我的生母却连地宫大门都进不去，我心里就恨！”

凌霜沉吟道：“追封太后这件事阻力重重，必须谨慎对待，否则将来只怕会重蹈懿烈皇后的悲剧。”

懿烈皇后是摄政王的生母，当年太祖皇帝驾崩，太宗皇帝趁机夺取皇权成为皇帝，逼迫懿烈皇后给太祖皇帝陪葬，懿烈皇后死后多年，其子摄政王掌权，认为生母死得冤屈，便以世祖皇帝的口吻下旨，追封生母为皇后，重启棺木，按照皇后的礼仪下葬太祖皇帝的地宫。

可是摄政王死后，世宗皇帝掌权，出于‘太后下嫁’的流言的愤恨，他不但下旨剥夺了摄政王的皇帝尊号，还撤了懿烈皇后的身后追尊，将她的棺材从太祖皇帝的地宫里丢出去，下场不可谓不凄凉。

前车之鉴，当然不能悲剧重演，若是因为一时的追尊，却招来死后的羞辱，那就太不值了。

便在此时，垂垂老矣的福嬷嬷走过来，低声道：“太上皇后，摄政王，老爷那边差奴婢对您说，他有办法让宁悫贵太妃追封太后，不过要摄政王发誓，一辈子辅佐皇帝，不得染指皇位。”

玄煦冷笑道：“原来他还是担心本王会禁不住九五至尊的诱惑啊，他未免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反皇帝，唯独本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