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眉眼初长开,虽未脱稚气,但的确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落落大方。
唐妤看着铜镜细细端详自己,梳着一头百合髻,別上流云簪。发上首饰不多,却胜在朴素典雅。没有像暴富商户那样穿金戴银的俗气,也比普通贵女的那桃嫩脂粉的小家子气明艳。
美中不足的是,唐妤白皙的脖子中央,有一颗如黄豆般大小的黑痣,略为显眼。只不过在少女沉鱼落雁的面庞比起来,不过尔尔。
“小姐,你长的真漂亮!”一旁的丫鬟柳絮夸赞道,“把那些京中贵女都比下去了。”
唐妤淡然一笑。
“那是自然的,咱们丞相府的小姐,个个都是顶好顶好的。”同为丫鬟的柳絮也骄傲地附和起来,“咱们小姐可是嫡女诶,自是最好的那个。”
唐妤摆手示意噤声。
她眼神清澈也深不可测,眼底中的野心,一直在深渊里藏着,却时刻都会溢出来。
“今日,敬安王世子大办诗会。”唐妤语气平静,“柳絮,去取我那身昙花镶边的外衫来。”
柳絮应声。
鸣烟惊讶道:“原来小姐知道今日是诗会呀,见小姐昨日未让奴婢拟参加宴会的名单,还以为小姐忘记了呢。”
“何时见过本小姐会忘事?”唐妤不屑道,“此前我便知这诗会五皇子会参加。”
“小姐莫不是喜欢五皇子?”鸣烟嬉笑问着,显然忘了形。
唐妤面色渐沉下来,冷眼看着鸣烟。
鸣烟非常识相的低下头。
唐妤目光回到铜镜上,冷声道:“鸣烟,慎言。五皇子贵为天潢贵胄,不是你能讨论的。”
柳絮拿着衣裳过来,见鸣烟低头,立马就会意了。
“小姐,衣裳拿回来了。”柳絮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桌上,“敬安王世子已经派马车来接了。”
柳絮走到鸣烟身旁低声嘱咐道:“管好嘴巴。”
唐妤瞟了一眼那衣裳:“更衣。”
不得不说,那身深绿色又昙花镶边的外衫的确非常衬唐妤。外衫布料平滑,没有褶子。衣袖红白相间,古典婉约。
唐妤轻甩衣袖,鸣烟推开院门,她抬头径直前走,身后跟着一众侍从。
按照府规,她得先前往逐月轩请安。
唐妤徐徐向前,未等她开口向长辈们请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哟!妤小姐今儿个真是威风的很,见到老夫人也不请安。身后一堆奴才,是要如何?”唐家二房的主母宋秀余讥讽道,看着唐妤的气派,也为自己的夫君不成器气得牙痒痒。
鸣烟想着自家小姐明明就是打算请安嘛,这宋夫人先人一步嚷嚷什么,这是摆明想给小姐扣上不尊长辈之名。
她本想冲出来抱不平,柳絮未卜先知地拉住鸣烟,眉头微皱地摇摇头。
唐妤微笑处之,她躬身作揖,彬彬有礼:“妤儿给祖母,二叔母问安。”
宋秀余流露出厌恶。
唐府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簪缨世家,历代入朝为官。在唐妤父亲唐致这一代,最高官拜一品丞相。唐妤身为嫡千金,受到的家族优待自是最惹人眼红。
“这大摇大摆地是要做甚?”陈梅仙挺着大肚子由奴婢搀扶着坐下,另一只手反复揉搓肚子。
陈梅仙时唐府大房当家主母,亦是唐妤的继母,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妾室扶上正房。她乃唐致的青梅竹马,真正的爱妻。她尤其爱戴上那些俗气的金银饰,平日里就穿着那些大金袍,经常被京城中的贵妇所嫌弃。
唐妤作揖:“妤儿给母亲请安。”
唐妤若有所思地看着眼陈梅仙的肚子,很快收了目光。陈梅仙以为唐妤是受到危机感,怕自己的儿女也来嫡亲这里分一杯羹,卖力的揉起了自己的肚子。
“母亲有所不知,今日敬安王府的世子邀我去诗会,众多京城年轻有为,学富五车的公子会来。”唐妤略微得意地说着,“唐府是大家族,出行带些侍从赴宴有何不可?”
陈梅仙从来不会被唐妤一句话就打发了,依然不依不饶,鸡蛋里挑骨头道:“出行带随从都是由姚管家统一安排在府外的,为何你的随从,直接从你院里带出来。”
陈梅仙一个一个人数着,讥笑道:“你莫不是在行不洁之事吧?”
宋秀余听着,一口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