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年龄段,由小至大依次开打。规则就是邬忧说的那样,三学弟子抽签,然后互相各打一次。戌甲被第三个抽出,那就得等前俩弟子打完了才能上。上次场试的时候,参加的弟子比这少得多,还从上午一直比到傍晚,为何不多开两个考场同时考核呢?
第一个上场的体学弟子上场了,而后没过多久,只听嘭的一声,就被炸倒在地,好一会儿也站不起来,只得认输。戌甲大吃一惊,这么快就被解决了?莫非这种比试远比场试那种对练来得干脆,所以不必多设考场?
第二个体学弟子跟着上场,对手是个器学弟子。几把飞剑一出,明眼就看得出那个体学弟子十分之紧张。对手其实谨慎,只攻过去一把,其余飞剑都护在身旁各个方向。虽然就面对一把飞剑,那体学弟子仍是连连闪躲,根本就不敢上前进攻。想起邬忧刚才的话,戌甲也不由的怀疑起来。这种几把飞剑都护在身边的,怎么近身上前?还大胆的攻上去?
躲避了好一会儿,不知是心慌还是气力不支,那体学弟子步伐开始不稳,几次险些被刺中。眼瞧着没了希望,一个大跳闪出场外,便算是认输了。
轮到戌甲了,硬着头皮走上场,发现对面是个术学的弟子,顿时心中凉了半截。该打还得打,站定了位置,互相施了个礼。前两个弟子都是守势开场,然后被消磨至败。戌甲心中一横,索性就是一步前冲,直接一拳朝对手正面打去。对手马上掏出一张符纸引燃,戌甲眼前顿时出现一团火焰。赶紧自手臂外放灵气,将火焰排开。只是这一下延阻,对手也后退了两步,然后快速掐诀,一阵卷着细沙的风朝戌甲吹来。
这种战术很常见,多用于争取时间拉开距离,或是干扰对手的感知以趁机偷袭,对练时就经常能看到。对手的方位只能凭灵气大致判断,又看不清动作如何,戌甲不敢托大,也后退几步伏下。猛然感觉到危险,抬头一看,上方不知何时聚集起了雷电。心中一个念头,戌甲迅速掏出一张冰封符,一咬牙贴在一只手臂上,手臂表面立刻结出了一层冰霜。雷电刚一落下,戌甲便用那只手臂去挡,雷声不断,可戌甲却没被伤到。
这种攻击间隙相当难得,戌甲一个发力,朝大致的方向冲了过去。一瞬间之后,隐约能看见对手的身影,随即再一个发力,希望能直接冲到对手的面前。这时对手的身影前突然出现一个火球,借着风势火球陡然变大,直朝戌甲而来。没办法,戌甲又只能朝侧后退开,可刚落地还没稳住,又一个大火球朝自己吹来。戌甲赶紧朝另一个侧后再退开几步,落地稳住之后,正准备再过去。忽然身子一紧,也来不及想什么,直接双拳交叉至头顶,急速的外放灵气。一道道雷电从上方劈了下来,被戌甲用灵气硬生生的挡住。每挡住一道雷电,戌甲的灵气就被震散一些。
这样子消耗肯定不是办法,一咬牙戌甲双拳往上一打,趁着雷电被打散的实际,一个翻滚逃了出去。飞快掐出轻身术,双脚一蹬,蹭的一记飞腿朝对手踢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色的盾墙又出现面前,一脚没将其踢碎,戌甲还必须一个后空翻跳开几步远。就是这一下子,对手已然掐好了诀,一颗颗细小的硬石块飞速朝戌甲射来。距离太近,实在来不及躲闪,戌甲又只能全身发散灵气,硬接这些飞射过来的石块。每当被一颗石块击中,戌甲的灵气都会不由自主的朝被击中的位置集中,周边的灵气便会在短时间内减弱。这时若是再被一颗石块击中,就无法被完全挡开,一刹那间全身上下到处都被砸得生疼。
这时的戌甲已经没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奋力外放一波灵气,将快要近身的石块全数崩开,然后赶紧连着几个侧蹬,直接翻出了场外,认输了事。
揉着身上的痛处,戌甲朝邬忧倒着苦水,说道:“实在是没法打,我根本就近不了对手的身。你们这些练术的手段可太多了。”
邬忧摇头摆手,说道:“那是你运气不好,碰上了硬茬。练术的弟子本就多,这次来考核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无论是天赋还是心性在学堂内都是一等一。作你对手的那名弟子我有印象,比我还晚一年入学,可他刚才那一串流畅的动作,我觉着不管是自己还是周围熟识弟子,都没人能做到。”
转头再看看考场,戌甲也是感慨道:“这还是在空旷的地方比试,若是处于狭窄或封闭的环境,我输得更快。”
很快的,后面两名体学弟子也比试完毕。当然了,也都没撑住几个回合。一个年龄段的比完了一轮,就要换下一个年龄段了。戌甲的灵气消耗不少,便不再继续围观,自去寻一个稍安静的地方打坐调息。
场中的比试还在继续进行,换了一个年龄段的弟子,比试的方式和过程还是差不过,但是出手往往更谨慎一些。且使用的手段更多,也更狠些,有两场结束时,败者还须稍作医治。等到了最后一个年龄段,比试时的气氛就明显不同了。无论哪一学的弟子都十分之谨慎,绝不轻易出手,然一旦出手必定是一串套路连续打出,且套路中必夹杂有杀伤之招。邬忧看了四场,每场都须医官上场。
调息了一阵子,周身灵气平复下来,戌甲便回去找邬忧。见邬忧看得专注,也没去打扰,就站在一旁看着。正在比的是第五场,也就是这一轮的最后一场。邬忧没侧过脸去,就一边看着比试一边问道:“看这场比试,有何感想?”
戌甲看着场上,答道:“能有什么感想,就是觉得难。”
突然场中传来啊的一声,体学弟子应声倒地。戌甲一惊,赶紧睁眼望去。只见两根黑刺扎在那名弟子的后背,另有几根刺悬停在周围不远处。两名学署的绿衣人赶忙飞入场中,一人前去止住器学弟子,另一人则察看体学弟子的伤势。
场下一阵骚动,到处小声议论。待伤势察看完毕后,绿衣人招来一副担架,将受伤弟子抬下场去,而后宣布比试结果。
五场比试,体学弟子们毫无意外的全败。败已经习惯,可刚才那受伤的一幕让戌甲心惊不已。不同于常见的皮外伤,那可是刺入肌骨,是何等疼痛难受?邬忧看来也被惊到,说道:“怎么出手这么狠,有仇?五年前可不是这样的。”
被戌甲问到五年前,邬忧说道:“那时也是像今天这般比试,可没见着这么多的杀招。哪怕用的是杀招,也是出招不出力。比如刚才那样的偷袭,用的都是钝或未开锋的灵器,只要打到对手的就行,反正场外学署的判官能看见,不会像今天见到的这样,真的就朝对手身子扎进去。”
戌甲有些气愤,说道:“真的能靠一场比试的胜利争来什么好东西?下这般死手干什么?”
邬忧叹着气,说道:“前面的比试你不在,我当时看着就觉得不大对劲儿。毕竟是一个学堂里的弟子,可杀招和狠招就真的是一个接一个不停地使,只看得我心中发凉。”
转过身来面对着戌甲,邬忧严肃的说道:“下一场一定要更小心些,千万别太较劲儿,感觉不好就认输,来日方长。”
抬起头望着考场,戌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两番搏斗,经过略显一边倒而又不太长的较量之后,便又轮到戌甲出场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戌甲走了上去。对面一名弟子双手各操控一柄飞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戌甲先朝对方行了个礼,而后弓身摆出架势。对手也改变手式,一柄飞剑斜翘着悬于正面的中线,另一柄飞剑则横在腰间。四目相对,两边的比试一触即发。
戌甲以小碎步慢慢往前挪动,对手也没有着急出手。想起邬忧的提醒,眼见着距离已不算太远,戌甲脚下猛一发力,正面直冲向对手。中线悬着一柄飞剑,戌甲当然不会往上撞。待接近之时,一脚横向发力,朝一边闪去,这便是要攻对手的侧身。眼看着要逼近对手身边时,迎面一柄飞剑直刺了过来。戌甲赶紧止住身形,正欲后退两步,心中突然没来由的大骇,也不多想,直接朝一旁翻滚以求脱身。眼中余光瞟见刚才站立位置,一柄飞剑正自身后横切过去。稳住身形后,戌甲估了估那一剑切过去的高度,差不多就是冲着自己的后脖位置。这一下是真的害怕了,会掉脑袋的,搁谁谁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