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撞击让他一阵眩晕,手紧紧的护着许愿瓶和缎带,他滚了一圈才没让东西落地碎掉,脑子一片空白,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浑身的血汗混合,疲倦席卷着他,慕泊言跪坐起来,一步步的爬向了寺门口。
木门咿呀咿呀的响着,古旧的质感,只差一点,就在手要碰到门时却又失力的垂下,他接着爬过去,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木门打开,惊动了寺内的几个僧人。
空旷的寺庙,看着荒凉,显然是少人踏足的地方,披着僧衣的老和尚匆匆赶来,寺内进来一个人都算是有人气。
厢房内,慕泊言拒绝疗伤,他将护在怀里的满是痕迹的玻璃瓶掏出,里面还剩了点没有洒完的颜料,他存的很好,与那天一样的量,可他找不到颜料制成的方法,无论配了多少次都不成功。
或许是连天都在提醒他,失去了的就不会再回来,就算愿意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回不来。
“请问你们还有没有这样的许愿瓶?”
昏暗的灯光下,彩色的颜料格外好看,哪怕是装在满是痕迹的玻璃瓶中。
住持还没见过这么犟的,硬是不肯上药也不肯被送去医院,这样遍体鳞伤跪上寺庙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眼中的执拗令人心惊。
住持与小僧们对视,确认过后肯定道:“先生,我们这从未有过这种瓶子,你应该是找错地方了。”
从未有过,找错了地方。
不可能的,他听的很清楚,不会记错,慕泊言撑坐起来,语气中含着祈求:“请你们再好好看看,或许是太久了就忘了。”
他高举着瓶子,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已经确认了却想从绝望中找出一丁点新的希望。
住持认真看看,诚恳道:“我们这确实没有过,先生或许是走错地方了。”
五台寺人烟少,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几人,他们守在这多年了,也不会向来往这的人推销什么东西,自然是记的清清楚楚。
慕泊言拂开了小僧的手,一步一步的出去,望着‘五台寺’的牌子,他唇角勾起露出了笑,那笑中满是讽刺和苍凉。
他往已是昏暗的天空看了一眼,房内放着的是一座神佛塑身,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冻结,好似坠入了深渊,被抛弃的彻彻底底,再无人能救他。
他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赎罪都不行。
高山之上的神明普度众生,半点都不愿施舍予他,是在警告他还是惩罚。
若是罚他认,他愿承担所犯的错带来的惩戒,愿意毁掉一切去偿还,可无人给他机会,那本要抓住的半点微光也从他的指尖溜走,独留他一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