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烆陌已经不能用哭来形容了,可以说是嚎啕大哭。声响闹得不是一般的大,周围桌客,掌柜的,店小二,打杂的,甚至二楼的食客都向着他二人这一桌看了过来。
卿潇因此忘却了自己舌头上的痛楚,恨不得寻个地缝将自己藏进去。她简直没眼看他,悔不当初没将他带去二楼雅间。
烆陌还在哭,却换成了更咽,他吸了吸鼻涕,无比伤心:“你,你说,我那么喜欢,喜欢她,那么喜欢她。”
哦?为情所伤!
“且还喜欢了,那么多年!你说,我梦烆陌,身份也不差,容貌也不差,她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喜欢我?”
卿潇心道:哦哟!竟还是位情种,失敬失敬。
“我喜欢了她那么久,愣是一颗石头心我也给她捂热了,为什么就是捂不热她的心,我堂堂,嗝,子,为了她,我,我……”
卿潇一时间觉得他很可怜。
于是她同情的看着满脸水渍的烆陌,劝慰道:“兴许,兴许她其实很欢喜你的真心,不过她估摸着有些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还有些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呢。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少是个大老爷们儿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哭成这个样子,着实愧对这个身份。”
烆陌抹了一把眼泪,诚恳道:“我真的很爱她。”
“看出来了。”卿潇嘴角抽抽。
烆陌又为自己倒了一碗酒,仰头喝尽,道:“可是她不爱我。”
卿潇认真的看着他:“这个其实挺难说的!没准她爱你呢!”
烆陌抱着酒坛,涨着脸硬要和她争:“不,她就是不爱我!要不然怎么老躲着我呢?”
卿潇耸肩,你要这样想我能说些什么?
能将一个壮士弄得这样为情所伤的女子忒厉害,卿潇敬佩她,甚至脑补了该女子风华绝代的容貌,暗自欣赏片刻。
卿潇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烆陌抬头,说的无比认真:“我爱的就是一株草。”
卿潇一愣,干笑两句,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爱一个人,将她看做一朵花也并不奇怪,但看做一株草这是个什么意思?
烆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伤心道:“她是一朵忘忧草。”
说完,连酒都未喝就昏睡了过去,睡得格外沉!
卿潇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忘忧草便是常说的,黄花菜是也。
看来,这还得是一段平凡却刻骨的爱情!
卿潇收了笑,看了看四周不明所以看戏一样的食客,觉得不能再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了,她不晓得后面他还会胡言乱语些什么,便着了掌柜的派几个人将烆陌送回安平王府。
一行人能说是风风火火的回了安平王府。卿潇走在最前面,风光满面,细看之下还略有些雄赳赳气昂昂。她身后跟着四个苦工,抬了个醉醺醺的男子,引的街上众人纷纷侧目。
这一桩子事情一日之间传遍了安城,半盏茶的时间里,就传去了安平王妃林氏耳中,听说卿潇郡主带了个醉醺醺的男子回府,气的险些没站稳。
林氏晓得她这个女儿,虽然人好心善,受民爱戴,讨人喜欢,却实实在在不是个郡主该有的模样,她只道平日里卿潇活的大大咧咧,与大家闺秀沾不上任何关系,却不想那丫头,竟然已经带男人回家了,还能带着人家招摇过市一段才回的家。
如此还了得!
林氏一时,有些头疼。
身旁的嬷嬷劝她:“娘娘宽心,郡主不是个没有分寸的孩子。”
林氏揉着太阳穴,叹气:“我自然晓得她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孩子,不过这事她只觉得是自己做善事,但是别人总会在身后有些口舌之论,实在影响清誉。”
老嬷嬷又劝:“娘娘这可就想错了,郡主在百姓心中可是个好姑娘,皆将郡主当成自家人待着。”
林氏一想,还是觉得这事不妥,道:“不行,这次我定要罚罚她,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失了分寸,你快些去她院里将她叫来。”
老嬷嬷还想说点什么,见林氏那般坚定的样子,只好将话给咽了下去,退出去直奔卿潇的院子,预备向她传话好让她有个准备。
卿潇倒是知道自己母妃一定会听到消息,也一定会找她去问问这件事情的经过,她也很是坦荡,自个儿就寻了过来,在嬷嬷出门时恰好遇上了她。
卿潇小声的问嬷嬷:“嬷嬷,我母妃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嬷嬷小声回答她:“郡主,您进去仔细着点,娘娘说要罚您。”
卿潇一听,笑了,凑近嬷嬷笑嘻嘻的说道:“嬷嬷,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上次母妃说要罚我,就是罚我半个月不可以去吃王大娘的烧饼而已,这次我出去时带了些回来,这些日子是够吃了,就在我那个布包里面,嬷嬷您帮我去热热,待会儿就能吃了,放心啊!”
嬷嬷哭笑不得:“郡主您还是小心点吧,娘娘看起来是真的……”恼了,可惜最后两个字尚未说出便被林氏凌厉的声音打断。
“潇儿!”
卿潇向着嬷嬷耸耸肩,道:“我进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