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潇打马到了玄武门,却被两名侍卫拦了下来,卿潇纵然着急,却也还未到失去理智强闯皇宫的地步。她下了马,冷漠道:“我要进宫。”
其中一名侍卫上前行礼:“……对不住郡主,昭平公主说了,不让郡主您进宫。”
“荒唐!”卿潇闻言,怒道:“我只问一句,你滚不滚开?”
“还请郡主莫要叫卑职为难。”
“呵呵。”卿潇反手便向着那名侍卫扇了一巴掌,吼道:“放肆!你们是谁的侍卫,是替谁做事?怎的如今你们是成了昭平的走狗么?”
那些侍卫们大多是见过卿潇的人,卿潇以往都很是亲和,如今这副暴躁的模样却着实叫他们心中发慌。
见他们有所动容,卿潇又急步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侍卫的佩刀拔了出来,手腕一挽,那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郡主,您这是作何?”
卿潇嘲讽一笑:“我帮你们认清主子!不是说她昭平不准我进宫么,那我便在此血溅玄武门,到那时,堂堂玄武门守卫居然成了一个后宫公主的走狗,竟还逼死了一位郡主,你们说,皇上知道了,会如何?”
众侍卫面面相觑,相互对过眼神,倒是极有默契的齐齐跪了下来,“郡主三思,我等不阻拦就是了。”
卿潇闻言,嘲讽着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提着刀一步步向着玄武门跑去。
她只去过东宫两次,且两次都是从别的宫殿被卿安迟带过去的,如今却是寻不到地方,好在手中拿着一把刀,她随便拽了个太监,逼着他带自己去了东宫。
却不想,她还是去晚了。
她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大楚太子,坐在自家哥哥面前猛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她只能站在门口,呆望着卿安迟,双腿竟是迈不开一步,她站在门口大喊道:“二哥!”
她看见卿安迟身子一抽一抽的,他听见卿潇叫他了,但他未转过身来,许是因为太子的背叛,因为卿正晗晕倒前对他说的那一句“对不起”,因为从四面八方涌入的,不是太医,而是皇宫侍卫。
因为他对卿正晗的信任在这一刻,轰然化作了尘土,不复存在。
卿潇站在门口,看着卿安迟被侍卫绑上麻绳,然后押走,从她身边,将她的哥哥抓走。
“二哥。”待到卿安迟从她身边走过了很久,她才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亦哭亦喊:“不要,你们不要抓我二哥,不要。”
她忘记自己追了多久,只记得中途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然后,看着卿安迟一步一步的被带离了她的视线。
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宣尘将她扶起来的。
宣尘从天而落,在卿安迟入了一个拐角之后,他悄然落在了卿潇身前。
“小宣。”卿潇看着他,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
宣尘皱着眉,自怀中抽出一块手绢,仔细的将她的泪水擦干,不料她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根本擦不完。
宣尘只好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你哥哥会没事的,你信我。”
卿潇这厢正伤情着,宣尘正在安抚她。那昭平公主听见了卿潇硬闯皇宫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带了人跑过来看,正巧就瞧见了宣尘抱着的卿潇的场景。
她呆了片刻,便快步走向两人,从宣尘怀中抢过来卿潇,挥起右手就想要给她一巴掌。
但宣尘的速度比她还要快些,在她还未打到卿潇之时,便已经一脚将她踹飞出去几步远。
这几日靠着他给卿潇的那朵马蹄莲,他没少听到一些这位昭平公主造谣毁卿潇清白之事,如今他不找卿悦算账,她自己居然就找上门来,还当着他的面就要作威作福。
宣尘看着趴在地上的卿悦一眼,漠然道:“你给卿潇的,我今日便要原原本本的送还给你。”
崇吾山宣尘上神从来就不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的神仙。如今有个不要命的女人,不但冒犯了他的师侄,又间接冒犯了他,最后还冒犯了他崇吾山要护着的女人。
这便是冒犯了整个崇吾山。
宣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卿悦此时脸上已然有些害怕了,她欲叫身旁的那些宫女们来帮她,可宣尘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凭空拿出了一杯热茶,眼睛都不眨的向着卿悦的脸倒去,听着卿悦的叫声,宣尘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冷声道:“这茶,是你给我师侄的,如今还给你。”
“再有狐妖转世一说,我可以和你摆明了说,你叫来的那些道士的修为合起来还都不如我一根手指头,他们能让安平王府上凭空出现一只狐狸,你猜猜我能做什么?”
卿悦惊恐的看着他:“你……你要做什么?不……不要,不要。”
宣尘瞅了她一眼,抬手捏决施法,眨眼间卿悦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宫人们大惊失色,纷纷高呼“妖人入宫,公主危矣”。
宣尘觉得他们太聒噪,顺手将他们禁了言,才转身看向卿潇。
卿潇此时已然收起了眼泪,宣尘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叹息:“先和我回姻缘庙吧。”说着,便搂过卿潇,足尖轻点,施施然离开了地面。
姻缘庙里,将离与烆陌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忽然见到从天而降的宣尘两人,将离两人的神情都惊了一瞬。将离率先反应过来,行礼道:“师叔。”又叫了一声“郡主”。
烆陌站在一旁,手中还端着一个紫砂壶,慢条斯理地为宣尘与卿潇各自倒了一杯茶。
宣尘领着卿潇坐下。将离二人见宣尘已回,再看卿潇的神情,便也晓得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离安抚卿潇道:“郡主,你大可放心,安迟君定然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