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潇又问:“你与我,究竟是……”
“究竟是什么?”君潇笑眼盈盈。
“你与我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
君潇笑了笑,目光看向周旁的一切,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伤感,“这处地方,唤作风兰殿,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母亲喜爱梅花,因而父君便在这院中都栽了梅花。”
“这算是父君在母亲心中,最后的温存,只是最后,母亲失踪,我亦受冤至死,这风兰殿再无生机。”
卿潇看着她目光中含着的悲意,不由得随她一起紧皱了眉头。
她宽慰君潇道:“公主殿下,世事无常,还望释然。”
君潇长叹道:“释然,两千年了,奈何我无论如何都释然不了,那些在九重天上,在西海水晶宫中的点滴,我终究释然不了。”
此话,令卿潇记起了那日峡下城上,暗阜剑指她时,她脑中偶然闪过的那个片段,以及那个陌生的名字,梦知树。
她看向君潇,“那些在公主心中,究竟是些什么?劫数亦或仇恨?”
君潇反问:“若是你,你会将那些当做什么?劫数或者仇恨。”
卿潇一怔,便见君潇笑着看她,那笑中分明透着一丝释然,真真切切的释然,“我把这些交由你决定。”
“……为何?”
“因为,我是你。”
君潇却在眨眼之间融入了卿潇体内,霎时间,君潇两千年来的一切犹如洪水猛兽一般侵占这卿潇的心。
在九重天上所受到的每一个白眼,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屈辱,母亲失踪时的痛苦,夫君背叛时的心如刀绞,诛仙台上所受的每一道天雷的痛楚与心如死灰……
这些,她卿潇释然不了。
她直直地看着宣尘,目中蕴雾,急切地问道:“我是君潇?”
宣尘却不晓得回答些什么,告诉她你不是,那她脑中的记忆又是为何这般清晰,君潇受过世间寒冷,但心中的暖意却太少太少了。
但刻骨铭心的往往都是曾经一把把扎在心中的刀子,不是吗?
温暖太过温柔,风抚柔柳,却留不下多少痕迹。
他踌躇了半晌,却只能将卿潇揽入自己怀中,就像卿安迟出事时那般,她埋首宣尘怀间,可以流泪,可以依靠。
但却永远回不到从前了,如今的卿潇并不似以往那般纯粹。
宣尘道:“你睡了一千年,这才刚醒,莫要想些过去的事情。”
怀中的人微微发颤,宣尘下意识将她抱紧了些。
“无论如何,你只需记得你是安平王府那位卿潇郡主就好,其他的事情皆数交给我,我替你办,知道吗?”
卿潇在他怀中,略略点了点头。
“你不是君潇,在我心中你只是卿潇,不要去在意君潇的苦痛,不要让自己伤情明白吗?”
卿潇却说:“我要去西海一趟。”
宣尘一愣,这才将卿潇松开了,他担忧的看向她,却十分清楚西海这个地方,卿潇无论如何都会去一次的。
他不能拦,不可拦!
当年西海水君一家欠下的债,如今过了千年,那蜃族公主梦知树都已为容家添了老三,这笔老账,实在应该算算了。
他看了她良久,点头道:“好,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