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缓缓抬起了头,再次亲上常苒。“嗯。”承言应着,却是也双目微红,鼻子堵塞。连嗓子都哑了几分。
常苒却是抬手,揉了揉依旧红肿的眼睛,小声说道:“只有承言会这般温柔。”
萧承言一声轻笑中却是夹杂着叹息。瞧着常苒,用手碰了碰常苒的小脸。“那你答应承言,不许离开我。”
常苒眼睛哭得很不舒服,再次揉了揉眼睛。点点头。
萧承言却是把常苒的手抓下来,略有些严厉的说道:“说话。答应我。”
“好。承言不变,我便不离开承言。”常苒下嘴唇颤抖了两下。吸了吸鼻子,极小的抽涕声传了出来。而后急忙平缓着呼吸,微微张开嘴,用嘴极小口的吸了两口空气。
“我不变。”萧承言说着,微微摇了摇头。再次说道:“我绝不那般打你。也不会让任何人那般对你。那你也不许那般离开我。听到没有?”萧承言瞧着常苒的双眼,异常的坚定。滚热的手也握住常苒的肩头。
常苒微微侧着脑袋看了看,又看了看萧承言一脸的认真。说道:“承言。长发绾君心,幸复勿相忘。”
“相携恩爱两不疑。”萧承言眼中温情重新凝聚。低头吻了吻常苒的额头。缓缓松开常苒,便反身下床。
常苒一下起身,不顾身上赤裸,只想抓住萧承言。
萧承言急忙拍拍常苒肩头说道:“我去投个手帕,马上回来。”说完也是鞋都未穿,便去门口投了一方手帕,凉凉的拿回来,搂着常苒放在常苒肿的比核桃都大的眼睛上。
常苒仍是害怕,又被手帕敷着眼睛,便翻身压过萧承言的身子,自己躺在外侧。反叫萧承言在里侧。
萧承言朝着里头挪了挪,笑着瞧着常苒。想着此刻这小丫头瞧着比自己都害怕的。怕自己离开。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之前成婚时拼了命都想常苒如此,此刻真的瞧见了。便也抱住常苒更紧。帮她扶着那毛巾,却是还在想着那个梦。那残破伤情的梦,过于真实,连他也久久缓不过来。怪不得常苒如此,自己那般不信,那般绝情。同自己打在她身上有何不同?她疼痛,她绝望。所以选择了逃离......常苒仍是有些害怕,反身靠进萧承言怀中。枕着萧承言手臂上。萧承言便也手臂搭在常苒肩头,依旧用手扶着那手帕。
外头阳光暖暖的照进正屋内,窗户边上的乌木书桌上被日光照着,映出了窗心花格的图案。宣纸上那长条的玉质镇纸微微泛着薄光,镇纸压着其下的宣纸数张。夏日和暖,日光随着日头一点点大面积的照射在屋内。珠光般的黄色帷帐挡着大半阳光。帷帐轻薄,能隐隐看到落下的帷帐外景象。萧承言透过帷帐瞧着外头。忽而想到什么,再次拿下手帕,强行转过常苒的身子,问道:“成婚那时,母后没那般打过你吧?”
常苒睁开眼睛,瞧着萧承言一脸认真,那份焦急愣了愣神。之前他还不大信的模样,叫她不要学了的。怎的又想起了,还这般郑重。
见常苒未答,又问了一遍。“有没有?”
常苒才答道:“没有。母后那时只是扒了衣裳验身,没有.....没有叫人打在我身上,是打在沐菊和芷兰身上。”常苒说完,却是沉默了。因为......沐菊死了。不禁再次闭上了眼睛。
萧承言喘着粗气,把微湿的手帕重新放在常苒闭着的眼睛上敷着。停了片刻继续说道:“若是有一天,真发生那样的事。便不要受着。谁打你,你便打谁。那般大刑你怎会受得住呢。且总不会是位高者亲自动手。大不了就是那些嬷嬷和太监总管。打了便打了。况在我上头的就那么几位。总会有所顾忌的。有我在呢,我护着你。若是当时我不在,我一定是在用尽全力赶到你身边护着你的。若真是你犯了什么,真要受罚挨打,我便替你受着。我说真的呢。芜儿。”萧承言说着,却是并未拿下的手帕。被常苒枕着的手臂也回手抱着常苒的肩头。
常苒极力的点了点头。眼睛被手帕敷着,也舒服了一些。无处可放的手也按着那手帕上。这下子萧承言的手便换了下来,瞧着常苒的模样。便把手臂搭在常苒身上,想了想,还是轻轻拍着常苒的后背。
常苒嘴角渐渐勾起。慢慢的又睡着了。有萧承言这般的拍抚和安慰,总是安心的。往往会睡得更沉。
萧承言而后再也没有睡着,隔着被子把手贴在常苒的胸口。感受着常苒心脏的跳动才能安心一些。梦中的自己,仿佛就是那个永久的失去了妻子的男子,懊悔余生,只能幻想她还在自己身侧。虽是寸步不离,只要想她在,就在。想她大概如何,便是如何。可其实早已失去。转瞬美好的她,早就化蝶在自己怀中。追悔不已。能见却是触碰不到分毫。眼前出现的在像,伸手出去只是碰到虚无。不禁再次湿润着眼眶,瞧着眼前的常苒。呢喃了一句“我的芜儿。”用手拨了拨常苒额前的碎发。常苒性子烈,多亏成婚以来,都是以自己的爱一点点感染着常苒,而未曾那般激烈的训诫。否则是不是常苒也那般香消玉殒?可那梦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一个“自己”,失去了眼前的人儿吗?还是执念太深,放不下的执念叫自己重来一遭?若真是如此,这辈子我定好好待你。再也不要那般痛彻心扉。那种疼我受了一次,便再也不要了。再也不要用尽全力,却是伸手再也抓不到你。任旁人纵使千般好,我都不要了。
萧承言紧紧搂着常苒在怀......谁知,他们的走向,会不会影响这“一世”的他们。他们的故事,一切的相识,要从那年他私自出宫开始说起。而这,也是因为“一世”的他们凭着这凄美残破的爱和萧承言的执念,争出的天。“一世”的萧承言余生都在等着,等着有人也在为他,重争出一片天,叫他伸手,能抓住常苒的手......
一日学堂之上,磕磕绊绊的的应答得对。多亏今日父皇不在御书房,否则听到他这般答对,定是要气上一气的。熬到下学后,往正华所方向走回去。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遇到的不是常苒。而是太史令。
“七皇子安康。”太史令远远的便叫住了萧承言,走近之后见了礼。
“太史令怎的在此处?这里可是御花园。”萧承言十分不解的问道。
“是。近日天象有异,臣被召于承元宫中向陛下回禀。”太史令回着。
萧承言点头应着,看到后头不远,跟着的好些内监。便是印证了此行却是受了奉诏进宫。
太史令眼角余光也微微向后扫了一眼。而后朝着七皇子再走近一步,错了位置,才说道:“臣此次是向陛下禀告。夜观天象之势,位于紫微垣的紫微星隐隐发亮。”瞧着七皇子不大明白,再次解释说道:“紫微星,斗数之主是为帝星。命宫主星便是陛下。乃是陛下福泽深厚呀。”
七皇子不解为何同他说这些,也不懂天相之说,只能尽力附和道:“是。父皇勤政爱民,天下之福泽。必定如此感动上天,天象预示祥瑞。”
太史令笑着却是朝着七皇子再次压低声音道:“七皇子主星闪烁,是为前运先至。主运在南。”
“何意?”七皇子愣是没听懂。
“臣亦不知。且走且看。”见七皇子思索颇深的样子,太史令再次说道:“臣此次进宫,乃是向陛下禀报。是为天机不可泄露,此为偶遇七皇子例行请安见礼。臣告退了。”再行一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