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想着,对着傻站在那的她比划了一下,示意让她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
她转动着猫眼,看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他的话,把雨伞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就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的水哗啦哗啦地响着。他换衣服的手顿了顿,看着被自己换掉的是湿衣服。想着:这个小女孩儿不像他,还有备用的衣服,那么等她洗好出来,定没有衣服可穿。
他把黑色的t恤穿好,又找了一件外套,是褐色的,两边有两个口袋。
叹了一口气,拿着伞出了门。在他租住的宾馆斜对面,有一家卖女装的店面。
他刚走进门,那两个笑容亲切的导购员其中一个,就忙向他走来说:先生,你需要什么?如果你给老婆买衣服的话,这边新上的连衣裙倒是不错。
那个鼻梁上挂着一副银边近视眼的导购员,说的话让他一愣:老婆吗?他暗暗嘀咕。
他随着那个女导购员手势走到了,那一排挂满女式连衣裙的地方。
只一眼他就是看上了,那个浅蓝色的连衣裙,胸襟处有几个白色扣子的装饰。
他心想:这件衣服那个小女孩穿的一定好看。
然后,他就花了200多块钱,买了一件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买的衣服。
打着伞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如果他在相亲的时候,那么大方,也许他也早就脱单了。
如果前几年,他带着那个唯一相中他的女子,去的不是那一望无际的麦田边,而是奶茶店或者是服装店。那么现在他小孩儿都几岁了。
他想起那年做的糟心事,就一脸唏嘘。
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洗好出来了,身上穿着他的那件皱巴巴白色t恤,怀里抱着那把湿淋淋的黑色折叠伞,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现在还记得当他推开门,那一刻,看见她时第一眼的感觉——那是一种缠绕在心头的酸楚。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那把伞。
在第二天雨停了的时候,她就跟着他回了小镇。
他去了一趟城里,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想而知,当他走进小镇时,那些相熟人的眼神。是怎么样的震撼。
那个街边上卖鸟的老大爷,老花镜都掉了。这让他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尽管这个小姑娘,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老大爷捡起老花镜忙拉过他,在他耳边嘀咕着,说:“在哪拐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姑娘。”
他就照实了说,可是老大爷就是不相信,说他诓他。
在他们说话间,她已经把笼子的那只黄色的,像刚浮出来的小鸡一样的鸟,从笼子里抓了出来。
老大爷看到,嘿嘿直笑。他知道老大爷在笑什么,以前老大爷总是让他买他小鸟,挂在家里养着玩儿。说:“一个人下班回到家里对寂寞啊,有小鸟陪你倒也没那么凄凉。”
他看她把那只鸟已经抓在了手里,把鸟钱甩在笑的得意洋洋的老大爷脸上。
他的无礼的举动,老大爷并不恼还笑呵呵,说:“下次再来哦。”
一只毫无用处的鸟,100多块钱,他当然不恼了,他巴不得他在他脸上多扔几张呢。
他肉疼的领着她回家了。他打开房门,让她进去。他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抗拒,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屋子里面,就如那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他讪讪地挠了挠头,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
等他把房间收拾好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大厅里了。他听到有响声从厨房里传来,就走了过去。
当时他还心想:难不成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还会做饭?
走进去一看,他才发现他太天真了。他看着被解剖的血淋淋的小鸟,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那只小鸟成功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他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养,就怕她一不开心小鸟就是他的下场。
他们一起生活了一个星期,他才发现,她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又聋又哑,反而她声音很好听,就像被她解剖的小鸟的叫声一样。哦,不!比那好要好听。
如果她的人和她的外表一样,人畜无害那就更好了。
哦,忘了介绍他的工作,他是一个消防队的小队员,是吃国家公粮的。
他叫胡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