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室历练，端王根本没有胜算，是你，发现瑞王与慕氏相互爱慕，用慕氏做筹码，逼得瑞王放弃皇位，还将自己的丈夫推给了皇帝。在你的眼里，权势和地位，才是你想要的，百行百计想要得到的。”

“不，还有你！”吕氏抬起头来，双手捧着老祖的脸，这张脸实在是不年轻了，相反，褶皱遍生，可是在她的眼里，却是如此耐看，“我十六岁跟了你，是你教给我阴阳和合之道，和你在一起，我才快活，便是你后来为了突破，不再要我，我也一直等着，不肯叫任何人碰我。”

“这一次，并非我所愿，我是不小心才……苍河的水都洗不清我身上的污秽，可我……不想死，老祖，让我活下来，好不好？”

“贱人，贱人！”皇帝的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咆哮，他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双手紧紧地握着，用了毕生力量才克制自己没有冲进去，一拳轰死这个贱人！

他还有什么？除了这条命，他还有什么？

脑子里似乎有洪水冲了过来，他整个脑子都轰轰轰地作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冷宫里的灯影憧憧，风吹进去，破败的纱幔被扬起，在墙面地上晃动出道道阴影，就如同无数鬼魅的影子朝他扑了过来。

廉平几乎是把脑袋挂在脖子上，冒着生平最大的性命危险，才将皇帝带出来的。若不是里面，此时，大老祖心神剧乱，他们只怕是逃不脱的。

身后，大长老的声音破碎，“姬娘，为了流云，你就……”

“不，不，不！”吕氏一把推开老祖，慌乱地朝后躲去，“你不能，不能……，我这么爱你，从来没有嫌弃过你老，和你在一起，我那么快活，你怎么能忘了呢？”

“姬娘，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是整个大燕实力最强大的人。你一直喜欢的，崇尚的，不过是权势与实力。姬娘，若有来世，你自己好好修炼吧！”

“啊！”

“轰！”

廉平朝后看去，整座冷宫已经坍塌，废墟和还没来得及灭掉的微弱烛火光芒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茕茕独立，背影萧瑟。那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处，那里，皇后仰面倒在地上，半身被掩埋在墙砖废瓦之中。

月光打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的一双眼瞪得很大，直直地看着那道身影，眼里还有残留不去的不甘，愤恨，和对这人世间的留恋。

这是何等惨烈的死状，是多么痛苦的离世。哪怕廉平对皇后所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了同情，连带他身边的皇帝。

皇帝扭过头，看着在一片漆黑中，显得特别突出的这张死亡的脸，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却陷入了另一种呆滞之中。

“死了？她死了？就这样……死了？”

瑞王府里，慕婉如才从修炼状态中醒来，得知皇后死了，是大老祖亲自下手，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快？她这么快就死了？怎么能是大长老下手的呢？”

九渊也觉得非常奇怪，他捏着一粒黑子，随随便便地落在一处，挑眉看一眼坐在他对面，一手棋下得跟散步一样漫不经心的姜浮黎，“这又是走得一步什么棋？你既然想她死，亲自动手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