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久,日上三杆才起来。汉人们喝洒是不得行,头有些晕痛,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彝人能干些,阿木他们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吃过娃子们送来的吃食,夏平和护卫们收拾好行装,等待阿木到来,一起回黄田坝。
寨子依山而建,一条土路从山脚沿民居蜿蜒而上,直至顶端。
最高处就是寨主的居所,最下端是奴隶娃子的住处。
山脚下,一阵牛叫声,阿木指挥一群彝人拉着两条水牛,水牛四肢和头栓着绳子被几人拉住,两头牛犊不停往大牛身边靠,有人拿着大锤正在做准备。
难道这是要杀牛?
夏平快速跑向山脚。急切询问原因。
彝族人善养牛,牛对彝人既是生产工具也是财富的象征。由于地广人稀,黄牛水牛都很多。
这一公一母两头牛生了病,彝人认为是被鬼魂缠着了,为怕他们把鬼魂带进村,要把他们杀掉烧毁并深埋。
这样的处理并非有错,医学不发达,烧毁并深埋是处理传染源的有效途径。
但那是牛啊,农耕时代的战略物质,夏平真舍不得,他想试一试。
“阿木,能不能把牛卖给我,我带回去。”
阿木宁愿烧掉也不会卖,他不能让鬼魂去祸害兄弟。
夏平给他解释不清,只好给他说汉人有个大神能驱鬼,他想去试试。
见夏平如此说,阿木说连牛犊一起送给夏平,坚决不收钱。夏平谢过后,大家收拾行装出发。
病牛仿佛知道逃过一劫,配合地跟着走。无奈生病后体力有限,越走越慢。夏平把牛犊拉在前面走,舐犊情深,病牛速度加快不少。
下午四时,过了雕楼,进入黄田坝。
一进坝子,就引起轰动,夏平走了三天,不仅带了许多生人回来,而且还带有彝人。
小孩们大叫“背娃娃的来了。”跑回家关紧房门,跑不赢或跌倒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犹如鬼子进村,汉彝的隔阂如此之深。
阿木脸色难看之极,夏平却笑着握住阿木的手。高声说到:“彝汉兄弟,永不分离”。
三徒弟前来迎接,夏平将牛和骡子货物交给他们,并吩咐了要做的事,立马去看冯伯,冯伯经过一夜休息,背上又敷了草药,状况好了很多,夏平也放了心。
谈到病牛的事,冯伯叫他去找王三爸。
夏平和众人去找王三爸,王三爸刚吃完饭。他也听说夏平带回了病牛,就估计要来求他,就想端端架子,万一重新当上代表呢?
不要我当代表,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哼。
当夏平握着阿木的手进院坝时王三爸一阵紧张:该不会夏平请彝人来弄他吧。想想又放下心来:夏平弄人还需要请人吗?十个王三爸也不够夏平弄。
“三爸,有两头病牛,请你去看一看。”夏平声音依然甜甜,仿佛过去的矛盾从来没有过。
“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去不了。”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治好了牛,奖粮食五斗。”这是重赏了。
王三爸喘着气,犹豫了好一下:“我…我真去不了。”
夏平转身就走:“牛治好了,你家先用。”
王三爸装不下去了:“好嘛,我去看看。”出了门“啪”给自己一个嘴巴:我咋忘了说代表的事呢。
来到隔离的牛圈,见两条骨架很大的水牛瘦得皮包骨头,躺在地上直冒白沫。王三爸弄了半天直摇头,我不行,我只能吊到它的命二三天,恐怕只有大树堡的董贩子才有办法。
王三爸介绍,董贩子家世代贩牛,很有名气。经常买些病牛,治愈后高价卖出,据有丰富的治疗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