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韩三壮才离开小院,再迟的话城门就要关了。唐诗雨她们没有要求他这么晚,可作为实诚孩子的韩三壮却不愿意早早回去。
他想着拿人家的工钱,能多干一点就多干一点。而且她们对他都很好,尽管唐诗雨的嘴巴毒说话也难听,但是她的心肠还是不错的。
“三壮,这里。”先收工的韩大壮,出了城门就等在一边。他家离县城还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不放心三壮一个人走夜路。
“大哥,你怎么没有回去?”韩三壮看到他大哥后脚步欢快的跑了过去,随后二人边走边聊。要是平时这个时候,他大哥差不多快到家了。
“反正早回去也做不了啥事,我就在这等等你。”感情内敛的韩大壮不会说他是担心弟弟,所以等在这里。
“大哥以后不必等我,我知道回去的路。”韩三壮朝他大哥腼腆一笑,心中暖暖的。
“今天第一天干活咋样?还习惯吗?”韩大壮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可他心里比谁都紧张。
“东家对我不错,夫人也挺好的。”随后韩三壮又把工钱和其他的福利,絮絮叨叨的跟他大哥讲,这时候的韩三壮就像一个刚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像他大哥炫耀着。
“可以啊!三壮比大哥赚得还多。”韩大壮对弟弟妹妹一直都是疼爱的,更不吝啬夸奖。
“谢谢大哥,是大哥给我找的活计好。”没有他大哥,人家不可能认识他,也不会雇用他。
“咱俩是亲兄弟,别说那些见外的话。”韩大壮一脸欣慰的拍了拍韩三壮的肩膀,这个弟弟一直都懂事,懂事到让人心疼。
“大哥,你猜猜我中午吃的是啥?”他不喜欢大哥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他是个男人,家庭的重担不应该让他大哥一个人背。
“吃的啥?”韩大壮看着他弟弟难得露出孩子气,就随口顺着他的话问了出来。
“大米饭,还有好大一盘卤肉。”这样的饭食就算农家逢年过节也不敢这么吃,韩三壮的话一出,他和韩大壮的肚子都传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两人没有尴尬,也没有粕糗,反而对视一眼后,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好好干,不要偷懒,不能白瞎了人家这么好的饭食。”韩大壮咽了咽口腔中的口水。
“大哥放心,我会的,东家对咱家有恩,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唐诗雨救过韩大壮的事情,韩家的人都知道。
“我欠她的恩情我会还,你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行了。”韩大壮不想把这些事情,压在全家人的身上。他可以不顾及自己,但是他得顾及家里的其他人。
“大哥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等咱们有钱了就带咱娘去看病。”他们的父亲已经去了,只剩下一个娘,他们都不想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两人说话间到了韩家村,这时天已经黑透了。他们在村头看到两道黑影,正在好奇这是谁在村头等人。
“是大哥三哥吗?”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正是韩大壮的妹妹韩杜鹃,今年十三岁,按照家里的排行属于老四。
韩四壮是老五今年十一岁,正是狗不嫌的年纪,可惜实力不准许他这样,所以他比起一般的孩子比较听话。最小的是个女娃,今年九岁,名叫韩幼妹。
“娘,大妹,你们咋站这?”他娘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最多到院子门口溜达一圈。这里离他家还有不短的距离,还不知道他娘歇了几遍才能走到这里。
“整天躺在床上也难受,我就让大妹陪我出来转转,没想到就转到这里来了。”其实韩母是担心韩三壮的活计能不能成,今天一天待在家里,都是魂不守舍的。
为了不给儿子添加心理上的负担,她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娘,我背你回去。”韩大壮直接走到韩母的面前,半蹲下身子。
“不用了,锅里留了饭还没凉,你们先回去吃吧,我和大妹在后面慢慢走。”韩母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忙碌了一天,还要来背她。
“我来背吧!我今天干的活都是轻便的活。”今天干的活跟他以往的比起来,的确轻便了不少。跟他大哥的更没法比,他大哥那就是一个卖苦力的活。
两个儿子互相争抢着要背她,韩母的心里无比滚烫。做父母的是不用自己的孩子报答自己,可是孩子的孝顺比啥都让她高兴。
最后背韩母的人是韩三壮,正如韩大壮所说的那样,韩三壮力气的确挺大,只是他的身体太过瘦弱,没有可信度。
“咋样?”憋了一路没问的韩母,回到家后再也忍不住了。
“成了”韩三壮笑眯眯的又把自己的工钱和跟他大哥说的那些,又跟他娘叙说一次。
“你说的那个东家是不是外地刚来的,姓唐?”坐在一边阴沉着脸的韩二壮悠悠地问出了一句,他的眼眸深处有些阴冷。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三壮干活的东家,是那个卖卤肉的外地人。
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有人出钱让他们这帮小混混搞那个姓唐的,而且银子他不但接了,也花完了。
他们难得遇到一单活,想都没想就接了。那点银子哥几个吃了一顿饱饭,剩下的又几个人分一分,分到每个人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了。他的那份钱被他买成了粗粮带了回来,也就只够买斤苞米的。
“二哥,你认识?”韩三壮面对他二哥有些局促不安,按说这个活应该让他二哥去,可他大哥却让他去,所以他感觉有点对不起他二哥。
“我一个穷鬼,怎么可能认识你的东家。”韩二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有讽刺自己的出身,有讽刺他大哥对他的不信任。
“二哥,我……”韩三壮想跟他二哥解释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行了,你我是亲兄弟,你好了我也会跟着好,你二哥我没有那么小家子气。”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关系也是最好的。他是有点混,但是好赖他还是分的,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都是一家人,看到你们这样就是我死了,也有脸去见你们的爹。”韩母摸了摸眼角的泪水。
“娘,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说这话干啥!”几个子女都不喜欢韩母说这种丧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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