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算沈晏池的人性尚未泯灭。
洛清帝挑了挑眉看着沈晏池:“是你的主意?为何你要让她这么做?”
沈晏池神色坦然:“‘追本溯源,有错必纠’是京兆府办案遵循的道理。侯夫人之死既然有诸多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不查清楚,便无法还亡人一个公道。微臣所求的,不过也只是一个真相而已。”
“本侯的夫人是什么身份,岂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本侯都说了,不准剖尸,你们却不顾侯府的意愿一意孤行,可把我平渊侯府放在眼里啊?”
沈晏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上毫无惧色。
“侯府所有人都有谋害侯夫人的嫌疑,甚至连侯爷也不例外。既如此,京兆府又凭什么听从有下毒嫌疑之人的话,来中止查案?”
“你好大的胆子,敢说本侯是凶手?”
平渊侯气得跳脚,指着沈晏池呵斥起来:“本侯还没跟你算账呢,听说今天你还出手伤了我府上的一个侍卫,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司士,竟敢在侯府拔剑伤人,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秋棠心里“啧”了一声,又偷偷去看老皇帝的表情。
也不知道亲生儿子被人指着鼻子骂,他这个做爹的是何感想啊。
没想到,这皇帝当真沉得住气,不仅没有出声制止,竟然还用手掌托着下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沈秋棠鄙夷了起来,真离谱啊!
沈晏池理直气壮地反问:“下官何时无法无天了?正是因为遵循大临的律法,下官深知杀人偿命,才想着尽早查出凶手方能将其治罪,这是其一。至于‘天’嘛,除了众生头顶的一片苍穹之外,众人的天也只有天子一人。下官从未对天子有任何不敬,何来‘无天’的道理。”
这话一出,平渊侯顿时吓了一跳,忙看向洛清帝。
“皇上,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沈司士太过放肆,跟这个仵作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若是让他们留在京兆府,还不知日后要惹出什么祸事呢。”
洛清帝哼了一声:“可朕倒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何况你的夫人还是许卿的爱女,他都没有异议,你却多番阻栏,究竟是害怕还是心虚啊?”
平渊侯忙匍匐在地:“臣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你说了不算。潘爱卿,沈爱卿,还有这个小姑娘……”
洛清帝看向沈晏池等人:“从今日起,京兆府的人可以自由进出平渊侯府,谁都不得干涉你们的行动。两日的时间应该够了吧?两日之后,务必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够了够了,皇上放心,我们两天后肯定能结案!”沈秋棠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引来潘信的一记飞眼。
两天哪里够了!就不能请皇上多宽限几日吗?
从宫里出来,潘信还在念叨:“要是两天查不出来,皇上肯定会怪罪我们办事不力。秋棠,你下次不可答应地这么干脆了。”
沈秋棠忙拍马屁:“潘大人你这么聪明能干,绝对没问题的。”
潘信愁眉苦脸:“我先回一趟府衙,你们呢。”
“去侯府。”沈晏池和沈秋棠异口同声。
沈晏池看了她一眼,对潘信道:“时间不多了,须得尽快见见侯府其他人,我总觉得这件事跟侯府的后院有关。他们把责任推给那位大公子,连老夫人都是如此。身为祖母却不帮着这个亲孙,除非她心里想扶持其他的孙辈。”
“他们府里有个陈姨娘,说不定她是突破口。”沈秋棠想到老太太之前在心里提到的人,脱口而出。
“陈姨娘?你怎么知道?”沈晏池狐疑地盯着她。
沈秋棠眨了眨眼睛:“我听到的。之前在院子里,有个下人小声提到此人,我听到就记住了。”
“你的耳力,似乎总是格外的好。”沈晏池意有所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