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苏立在福伯的墓前摆了一些贡品,恭恭敬敬的上了香,磕了头,转身便往山腰处的乔府走去。
昨日便是乔青的第三个忌日,苏立的守孝期已经结束,但他手臂上的黑色缎带仍未取下,苏立进了乔府便回了自己的卧房便开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两身换洗衣物,几本师傅写的书,装水的皮囊,一张地图,再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盘缠。
望着铺于桌面乔府最后的几十两银子,思绪不由得飘回到了那日与福伯吃饭时间的闲谈中。
“福伯,咱们乔府这么大,应该修缮花了不少银子吧。但是我上山都两年了,怎么不见有人出去赚钱呢?咱们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福伯闻言笑道:“此事说来倒也有趣,老爷他搬到此地之后修缮乔府确实花干净了他的银子,但是在出门寻找夫人和小姐的下落时......”
说到这里,福伯喝了口汤,苏立却是急的抓耳挠腮。
“福伯,你快说啊,等会儿再吃啊。”
“年轻人性子怎么如此急躁,让福伯再喝一口。”
连喝两口汤的福伯继续说道。
“寻找她们的下落时,不免时常要翻山渡河,而老爷他又穿着华丽,看着也是个独行的孱弱老人,自然不会被那些流窜于山水间的流匪放过。每遭遇一次,老爷都会洗劫那些流匪身上的财物,一来一去,倒也足够我们几人一年的花销了。再就是小翠当年就是被流匪害得家破人亡,老爷便有意识的专走山间小路。这些年间周围的流匪渐渐少了许多,听集市里的人说,流匪当中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说是猿啼山附近有一山神,穿着华丽,头发花白,逢人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但是你若是对他动手,他便化作猛兽将你掀翻在地再拿走你身上的所有财物,所以周围便渐渐没有了流匪,老爷也时常感叹,说没了流匪那也就没了财路,真不知该去哪里弄下一年的伙食费。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了。”
苏立听完目瞪口呆。
“这......这不是钓鱼执法吗?还是流动性钓鱼!”
......
......
收回思绪,苏立看着桌面的银子,不禁哑然一笑,收拾好行囊后,关好门窗,来到放着乔青骨灰的供桌前,上了三炷香,拜了几拜,说道。
“师傅,徒儿准备下山游历了,待徒儿找到师娘下落,再回来接您和师娘团聚。”
出了院子,苏立牵着前日里在集市买的马匹离开乔府,最后回身望了一眼,仔细的记牢了乔府的模样,随后翻身上马,朝集市奔去。
张府门前。
“小翠姐,我是来向你道别的,守孝期已过,我想出去看看,四处游历一番。”
牵着马的苏立向小翠做着最后的道别。
“那......公子你还会回来吗?”
抱着张清秋的小翠看着苏立。
“那是自然,我还是清秋的表舅呢,说什么我都会回来看着她出嫁的,放心吧。”
说话间,还伸手捏了捏张清秋肥嫩的小脸蛋。
“咯咯咯......”
张清秋伸出小手想要抓住‘袭击’自己的坏蛋。
小翠没在意二人之间的互动,叮嘱道。
“那你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莫要去偏远的地方。”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外边太阳大,莫晒着清秋了。”
调转马头的苏立戴上斗笠,留下一道背影,背身挥了挥手,牵着马往前走去,潇洒至极。
“哎,公子......”
停下脚步的苏立,微微侧头,只露出斗笠下的半张面庞,淡淡说道。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天涯何处不相逢,走了,小翠姐莫送。”
“哎,不是啊,出城的方向在另一边,你走反了,公子......”
“......我,我去那边买两个炊饼,我怕路上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