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庄服务员很热情,见到黎智从电梯出来,微笑着招呼道:“先生您好,请问几位?”黎智回以微笑说道:“你好,我是来找陈总,请问他在这儿吗?”服务员:“我不知道,你得去问我们经理,正好经理在吧台。”说完向吧台呶呶嘴。
吧台里一男一女,女的很年轻,二十岁左右,颇有几分姿色,坐在电脑前,正在操作电脑。男的约莫四十上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微弯着腰,左手放在台面上,指头有节奏的轻扣台面,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右手扶着女的肩膀,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黎智跟着服务员走过去,服务员向那男的说道:“左经理,这位客人说找陈总。”左经理闻言抬起头,极快的上下打量了黎智一眼,脸上的微笑已然收敛,眼神冷漠但不失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陈总没有在这里,你可以到他的办公室找他。”
黎智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屑,心里暗自感慨:“果然是人得靠衣装,看人家经理西装革履,头发油光铮亮,派头十足;反观自己,洗得褪色的休闲服,还有折叠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农民工。”自嘲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向服务员点点头,转身摁了电梯。
办公区在十一层,陈总的办公室应该也在那里。电梯里,黎智看着楼层键,想了想,最终摁了“12”,十一楼也许还会是刚才的情况,不如直接到陈总的自用楼层去,找到他的几率还大些。
出了电梯,是一条走廊,约有五、六米长。两边墙上挂着名画,真假不知,反正署名都是张大千,徐悲鸿,达芬奇这些名字。尽头处有一道地弹簧的玻璃门,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见到黎智走出电梯,两人打量着,见其穿着,似乎不是有身份的人。其中一人抬手指着黎智喊道:“嘿,站住,你找谁?”
黎智一出电梯就感知到门后面有不少人,气息嘈杂,还有击打呼喝的声音。说道:“我来找陈总,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麻烦通报一声!”
一人再次上下看看黎智,冷哼道:“找陈总?嘿嘿,预约了吗?”黎智道:“没有,我有事情找他。”守门的两人对望一眼,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容,之前开口的那人又道:“嘿嘿,那就请回吧,陈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见黎智仍然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左右齐出,擒拿黎智的双臂。堪堪碰到黎智衣袖,黎智双臂一振,两人身不由己便往后退去,撞开了玻璃门,“咚咚”两声,坐在了地上。黎智跟着便走了进去。
玻璃门后边赫然开朗,却是一处训练场所,呈长方形,足有数百平米。几层楼高的巨大穹顶,横竖数十根加强支撑的钢管构成巨大的网架,上面吊着数十盏吊灯。网架下悬挂着横幅“明珠安保”,四个字的中间是一个更大的“武”字。中间处是一个擂台,此时正有两人在激烈的争斗,旁边数人在指点讨论。擂台的周围是一圈空地,再外边是各式各样的训练器材,好多人正在训练。
右边是一个舞台,还悬挂着幕布。另一边有一个一层楼高的平台,两侧建有阶梯。平台约有数十平米,还安放有桌椅,想来是这些人训练间隙休闲之用。平台后边是用镜面玻璃做成的隔断,留有一道门户,应该也是休息之所。黎智感知到里面也有好些人,从呼吸中判断有两人的气息略微微弱,还有一道比较强烈的气息,平稳厚重,该是一个练武之人,比正在训练场练习的人都强。
黎智迅速扫视一周,收回目光。一个适才练习沙包的汉子看了过来,凌厉的目光扫过,看到地上的两人,有些惊讶。这两人在这里训练一年多了,虽说在这里的数十人当中是垫底的存在,但对付普通人却是绰绰有余的。观黎智也就是一个寻常人,虽然身材匀称,但却略显单薄。这两人对一人,居然还被摔了进来,如此的狼狈,可真是耻辱!于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黎智也打量着他,见此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精致的小平头很有精神。戴着黑色拳套,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胸前也印有“明珠安保”四个字,同色的宽松短裤。衬托着鼓鼓的肌肉,虽然身量不高,却也极具震撼。“背心”男停下动作,旁边的人已然发现异常,由近及远,纷纷停下动作向此处涌来。而地上的两人早已起身站起来到“背心”男的身边,掐媚的对其说道:“琛哥,这小子是来找事的,有把子力气。”琛哥对两人狠狠一瞪,两人识趣的低下头,退到琛哥身后。看来,这琛哥地位不低。
看着涌过来的人群,都穿着印有“明珠安保”的黑色背心短裤。健硕的肌肉,显示出他们的强壮。黎智笑了笑,朗声说道:“我来找陈总,他在那里?”
声音并不高亢,却透过杂乱的噪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场面为之一静。不过瞬间便被各种喝骂声打破,有些环抱双臂,嘴角上扬,露出轻蔑的微笑。有些晃动脑袋,双手互摁关节,想起一片“咔嚓”的声音。
大家都知道陈总见客都是在十一层的办公室或者会议室,除非好朋友亦或重要人物,陈总都不会在这顶楼会见。如果真有人要来,陈总也会事先打招呼,就像之前的那两个人都是专门安排人“请”上来的。是以众人对黎智轻蔑至极,都把他当成笑话,毕竟这枯燥的训练也需要调剂。难得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前来找事,众人都想出手教训教训,教他懂事,顺便检验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是否有所进步。只是碍于规矩,琛哥没有发话,是以只是在后边喝骂挑衅。
琛哥为人较为谨慎,他已年过三十,在江湖中闯荡了十来年,可不像后边这些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适才黎智说话的时候,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似乎会有危险,便有些迟疑。
琛哥一时没有表示,嘈杂的声音便逐渐止歇。众人有些奇怪,都不解的看着琛哥。要在往常,琛哥早已上去打人耳光了。这可不像是琛哥的作风呀!在众人心目中,琛哥可是高手,对付他们这样的,三五个都没问题。在“明珠安保”,除了此刻在房间里陪着陈总的贴身保镖“郑爷”——琛哥的师傅外,琛哥是第一人!传说他们两人为陈总做过很多事情,从未失手。而今天这情况不对呀!
琛哥也感受到了异样,“他娘的,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疑神疑鬼的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了”。想到此处,他再次仔细的打量黎智。甫一接触黎智的眼神,一股寒意涌上头来,恐惧之感油然而生,心中一颤,就想低头避开黎智的眼神。总算他练武多年,心智还算坚定,立时深吸一口气,“嘿”的一声,转了转头。心下不禁赫然“这是什么手段?前几年到处都在传特异功能,难道他会特异功能?”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有特异功能,也只一个人,这里有数十人,只怕他也不能奈何!”当下再看着黎智,大喝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恰在此时,几个人从平台后的隔断后走了出来。显然是黎智适才的话也传入了隔断,几人出来看看情况。其中有一人,约有四十左右,中等身材,肚子有些发福,便是陈总。黎智在工地上见过一两次,有些印象。和陈总并立一人,年纪稍微显老,一脸横肉,身材高壮,双目有神,应是那位习武之人。只见他眼神扫过,不怒自威,场内众人无不低头,可见其人的不一般。见到众人的态度,他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琛哥喝道:“阿琛,怎么回事?处理不了吗?”
阿琛深感羞愧,勉强作答:“师傅放心!”继而恼羞成怒,做一个手势。身边登时冲出两人,却是手底下最能打的二人,外号“龙虎”哥。琛哥便暂时袖手,先观察深浅。
“龙哥”生得高大,比黎智高半头。居高临下一记右摆拳打向黎智左脸。虎哥矮壮,腿脚有力,右脚踢向黎智小腹。一左一右,招式凶猛,声势逼人。
那“师傅”见只黎智一人,不以为意,呵斥完阿琛,便和陈总一前一后转身离去。以阿琛的实力和在场的数十人,那闯进来的小子不过是个笑话。
见他们离去,黎智没有理会攻击过来的“龙虎哥”。只见他左脚向前一小步,跺脚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出。瞬间便冲出人群,带翻“龙虎哥”,还撞倒几个壮汉,倒在地上呻吟。又在地上连续垫脚,突然间腾空而起,右脚在阶梯的栏杆上轻轻一点,已跃上了平台,向“郑爷”扑去。只余下场内众人目瞪口呆,也有人惊呼出声。
“郑爷”正转身离去,忽听得背后声音猛恶,已然不及回首,就势向前扑倒,却未着地,便已被抓住后颈。心下赫然:“来得好快!”顾不得多想,左臂向后一个肘击。右手成勾向耳后琢去,只盼来人松手。
郑爷习武多年,实战经验丰富。情急之下使出来,更增威力,算是他的巅峰之作。岂知他甫一动,便飞了起来,“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就此不动。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陈总还未进入房间。另外陪同的两人,本在栏杆处,戏谑的看着下边的黎智,想看看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如何受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黎智抓住陈总的后颈,陈总发出惨呼,两人才如梦初醒,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而平台下的众人看到这犹如电影特效般的情景,更是一个个张大着嘴。连适才被黎智撞倒的几人此刻都忘记了疼痛,呆呆的望着平台。一时间,除了陈总痛呼,整个场地落针可闻。
黎智提着陈总进了隔断后的房间,见右边有一会议桌,周围摆着椅子,便把陈总扔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见一边角落里蹲着老王和老涂,说道:“老王,别在哪儿蹲着了,你们不是找陈总要说法的么?现在来听他怎么说。”说罢看了一眼另一边角落里的两个人,这两人应是陈总等人出去的时候留下监视老王、老涂的人。两人刚才透过玻璃看到黎智的手段,此刻那敢作声,畏畏缩缩的低下头不敢对视。
老王、老涂鼻歪眼斜,脸上几个青包,互相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瞧见陈总有些狼狈的样子,以及角落里监视他们的那两人猥琐的模样,终究还是起来走到黎智面前。老王看了看陈总,又看了看黎智,说道:“兄弟是在我们那边工地上的木工吧?”
黎智:“是的,我叫黎智。跟老曾他们一起干活的,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老王偏头又看了看陈总,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黎智笑了笑,看了眼玻璃外,只见外面围满了人,正是阿琛等人,却没见他的师傅。或许是投鼠忌器,没有闯进来。便不作理会,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能做什么!”
声音穿过隔断玻璃,虽说这玻璃隔音良好,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不带杂音,犹如雷声,突然炸响。众人互望,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到了“我听到了”的意思,各自心下赫然,更不敢稍动。
“郑爷”此刻已被人扶起,靠在平台上的一把椅子上休息。适才被黎智抓住扔在地上,全身酸麻。此时犹自好转,站起来做了几个姿势,没有不适,正暗自侥幸,黎智的声音在脑中炸响,复又跌坐回椅子上。心中惊疑不定:“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如此厉害!”他看到了手下众人的异状,他知道,要把声音透过隔音玻璃,并压制其他噪音,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需要什么样的功夫手段。“看来此人不简单,只不知是那一个高门大派还是练武世家出来历练的子弟,以他的身手,适才怕是已经手下留情了。”心下暗自思量着:“得罪了这样的人可是后患无穷呀!”。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当下便躺在椅子上假寐继续休息,以待其变。
房间内,感受到黎智身上的自信,老王、老涂也不再他想,讲述了遭遇。过程很简单,早上他们俩相约来找陈总。他们可没有黎智的本事,在茶庄和办公区软磨硬泡。他们俩又怕事,不敢上顶楼。最后在办公区打了内线电话,找到了陈总,陈总让他们等候。一会儿便来了几个人把他们俩“请”到了这个房间里。陈总告诉他们,开发商还没有拨款下来,所以资金紧张,没有钱,可以先回老家等,到时候拨款到了就打回来。但两人今年可是把身家都垫在这里了,还有留下来的一些工人,现在回家怕是路费都不够。况且还有先期回去的那么多工人。到时候一回去,大家都会找他们要钱,该怎么办?于是让陈总说个准话,什么时候能拿钱,再写个欠条,回去也好跟其他人有个交代。陈总说‘不行,没有就是没有,要不回去,要不就等,要闹也可以,随便怎么闹都成!’两人当然不依,老涂说了一句‘你买几十上百万的车都有钱,我们这儿也不过几十万,分明是不想给。’这下惹怒了陈总,后果就严重了,一顿胖揍,连账本都给撕了。
听完老王的讲述,黎智点点头,然后在陈总肩膀上一拍,说道:“陈总,现在该你说了。”只见陈总一脸痛楚的长吁一口气,想站起来,却又腿脚酸麻无力。喘息几口气,说道:“不知这位兄弟是那一条道上的?老哥我服了。没二话,今天我一定把他们俩的事情办好,包兄弟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