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蚕披了件毡毛羊大氅,一路咳着走过来,众人见着这位体弱多病的女郎不由得心下一紧,有几个年长的妇女已经走上前来搀扶着她,柔声道:“姑娘身体不好,屋里生了碳火,何不在里面多呆一会儿?”
母亲是个汉人,雪蚕并没有遗传到父亲强壮有力的体质,常年病发,这下又轻咳起来,很是折磨人。
雪蚕轻生安抚阿妈:“雪蚕没事,就想着过来看看,发生什么好事了?你们竟这般兴奋?”
大家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这场啼笑皆非的乌龙,汉子有些面红得挠了挠头:“都怪我瞎撮合。”
雪蚕闻言轻轻低下了头,肩膀忍不住抖动起来。
她面容清丽,似仙子下凡,眼波流转间就往南声那里看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
达木拉提顺着雪蚕的视线看了过去,一瞬间沉下了脸。
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达木拉提不动声色的换了个方位,挡住雪蚕的视线。
雪蚕被打断,蓦然有些恼怒。
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
她自幼被宠大,那些下作手段不屑使,只要勾一勾手,便有无数男人前仆后继的为她卖命。屡屡在这个南声身上栽了跟头,她心高气傲,本是不欲搭理。
但这人稍不留神就被别的姑娘勾走了去。
叫她怎么能不恼。
她面上笑意盈盈,手不着痕迹的拨开了挡在前面的高大有力的身躯。
只一瞬间,南声便消失不见。
他刚刚被汉子拉着强灌了一两酒,草原的酒就是烈,豪放不羁。醉熏熏间,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根碧玉簪子。
他在时家,在时沅面前不自觉的展现出了鲜活的一面,在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的南小公子。
北狄人不爱计较,为人处世豪爽,这是他的初步印象。
他摩挲着手里的簪子,这根簪子是他在集市里买来的,莹白光洁,温润如玉。
等他平安回去,就把这根簪子送给她,然后亲手为她挽发,梳头。
南声也不知晓今日是怎么了,往日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情欲在今日一览无余的暴露在心间,他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可一想到那人,便心平气和,甚至有些隐隐的欢喜。
王寻岳动作很快,他身为圣上亲自赐予的密阁长老,很快便联系到了大周安插在北狄的探子。
探子也带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北狄首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有些衰败征兆。最近的部落也不是很安宁,有些偏远的族人想自立,都被首领阿达木力排众议压了下去。
王寻岳很敏锐得捕捉到这其中一条最关键信息。
最近北狄来了个外族人,看面相像是中原人出身的富贵公子哥。
王寻岳面目一动,心中已有了大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