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吗?”
在无人的雪山里,我扶着树干,喃喃自语。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突然,异常兴奋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我迈开大步向上走。到最后,我的动作已经变成了爬行。
我终于到了雪山顶峰。哪里站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我的父亲塔莱斯。
啊……我想起来了。
这一路,正是因为找到他,我才能走下来啊。
真相什么的,事实什么的,全都无所谓了。
——我只想,再一次看见他对我笑啊。
“父……父亲!”
父亲高大的身影,就在我的眼前。我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碰到他了。
他偏过头,用余光看着我。
“诶?”
我发出小小的惊讶声。
塔莱斯——我的父亲,就这样笔直地向前倒下。
【扑】
除了他倒在地上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他身下的雪,被红色的液体覆盖。液体肆意漫延着,似乎要把整座山染成红色。
“怎么会?”
这是……血?
如同猛兽一般,血液不断吞噬着雪的白色。
红色漫延到我的脚下。一只红色的、腐烂的手,持着匕首从恶心的液体中出现。
我好像被吓到了,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匕首插到我左边的大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感格外真实,格外强烈。眼前的景色像泡沫一样消散。
我被从梦中拽了回来,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而左腿的痛感仍然没有消失,不如说更为强烈。
左腿上,小狗龙的牙齿深深嵌入我的大腿中。
“咳啊!”
小狗龙的牙嵌入得更深,似乎要把我拖走。我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中。
我迅速把手伸向背后,要拔出武器。
“?”
那里空无一物。我的武器,被那些偷猎的人拿走了。
平日里对我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小狗龙,如今竟让我无计可施。
我的手指紧紧抠住泥土,拼命抵挡这它的动作。然而,挣扎越强烈,被它扯开的伤口就越大。
我死命压制着根本压不住的疼痛,哭喊的同时,剩余的右腿连续踹着怪物的头。
“啊!啊!松开!松开!松开啊!”
小狗龙在我连续踢了十一下后终于松口,发出宠物犬一样的哀嚎。
我抓住求生的唯一机会,一瘸一拐,狼狈地逃跑。
左腿裂开的伤口处涌出的血,一路顺着我逃跑的路线,形成了一条极其明显的血路。
【哦呜呜呜呜——】
小狗龙正在呼唤同伴。片刻功夫,身边出现了好几头相同的怪物。
……不行,在走这种平坦的地方很快会被追上的。
我左转走进树林中。
不知为何,小狗龙都在林子前打转,却迟迟不肯深入。
“不管了。总之,这样能甩掉他们了吧……啊!”
我一脚踩空,向山下滚去。
啊,原来因为这里没有路,那帮怪物才不下来。
真是的,我怎么现在脑子才这么好……
◇
我滚到了山下的路旁,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左腿的伤。
不断传来的痛感将我的神经麻木。身上的东西被那帮强盗拿得一干二净,我只得随意撕下衣服的一边,对腿伤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
我看着恐怖的伤口,眼泪再一次流下。
“哭什么哭……”
我对不争气的自己说道。
“停下!不许哭!”
我对不争气的自己怒吼道。
但是这些暗示什么用都没有。我哭的越来越厉害,响亮的哭声,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
……几分钟后,哭声停止。我抱着腿,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沉沉的脑袋倒向一边。
“好倒霉啊……刚开始重新接任务,就发生这种事。”
我开始埋怨起命运的不公。
要是普卓在的话,我就能得救了……吧。
糟糕,我果然摔得脑子不正常了,居然想起他来了。
……地面传来微小的声音。
这是……
耳朵贴着地面,马车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我支撑起身子,马车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很快,车子在我面前停下,下来一位车夫样子的兽人。它的样子不知为何很狼狈。
“喵,你怎么了喵!”
兽人依然用永远不变的尖细嗓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