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我们就这样眼看着姬归一死去?”
时间君问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无奈。
“你没亏欠他什么,何必无奈?”
天君看着时间君那白苍苍之发,不经意地答道。
“是啊,我不亏欠世间所有人的。”
时间君永远是无悲无喜的,可看着眼前的姬归一,心中总感觉有丝亏欠。
天君面无表情着说道:“时间君,你不用再问吾,你早有打算!你用时间之河的灵韵将他的躯体包裹着,让他保留着一线生机,不就是想着要给他续命么?”
“可我,还是有许迟疑啊!”时间君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人的无奈。
天君没有接话,朦胧中的双眼露出几分凌厉的眼神,瞧了瞧时间君。
时间君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心境,便澄心静虑,不再言语。
时间之表依然“嘀嗒、嘀嗒、嘀嗒”漠然行走着。
“姬归一怨你欺他,你能心安么?”时间君望向天君,问道。
天君答道:“不安!自从他口中第一次喊出‘天君,你何必欺我’之时,吾心便已不安!”
“哈哈哈,天君啊,你铁石心肠亦有不安时?”
时间君竟然笑了,那张太过平常的脸,倒因有了笑颜而增添了几分英俊。
“是啊,吾也有不安时。”
天君喃喃地说道,声音很轻,也很飘忽:“人间界这一方天地,所有生灵都是依吾而生,也因吾而亡,吾几时有过悲喜啊?!”
就在此时,一道雄浑的声音,蓦然响起。
“谁说不是?这方人间界之魂灵,生死两茫茫,终将葬之于你我之身!”
话音刚落,在时间之表的九点方位,突地显现出一位面露沧桑的雄伟而粗粝的汉子。
时间君与天君一齐看了过去,同声问道:“大地君,别来无恙?”
汉子一听,沧桑的脸更多了几分无奈:““唉,一言难尽啊!乱世多劫难,处处皆白骨!”
这汉子是与天君、时间君齐名的大地君。
“你俩在这磨蹭不少时间了,也该决定了吧?”
大地君沧桑归沧桑,性情倒是坦然中露出了几分豪迈。
接着说道:“我看啊,就让他为情而亡,也因情而生吧?!”
“姬归一虽然愚蠢到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但其用情之专,信守承诺,为自己的家园而从人间界不断的来往与阴界,不怕承担因果,甘愿当个撮客,委实难能可贵!“
大地君走到姬归一躯体面前,看着那张已完全是青灰色的脸,说道。
“要是好好磨练,说不定他还能上达天神界,下至地心界,甚至有可能触摸到无边界。能通达五界,对于人间界来说,还真是个难得的枭雄式的人物啊。”
“好,那就依大地君的,让他先死后生!”时间君、天君异口同声的说道。
此时的姬归一最后一缕生气脱离了躯体,生命之力已是彻底断绝。
天君,依然朦胧着,站在六点的位置不动。
时间君,还是盘坐在十二点与一点刻度中间,无悲无喜。
大地君,站在九点位置,靠近了姬归一躯体一步。
他双手一挥,姬归一之躯体在虚空中转了一圈,头朝正北,正对着时间君,而其双手分别指向了三点钟位置和大地君。
大地君、天君、时间君都瞪着三点钟的方位,同时吆喝着道:“祭歌,起!”
吆喝之声刚落,一阵风声起。
渺渺然,从虚空中响起一道萧杀之音:“吾之身死兮凄凄,魂之安存兮萧萧。吾---”
“咳--咳---”
祭歌之声悠悠,却没接着往下吟唱,被一阵咳嗽之声替代。
天君、时间君两人漫无表情。
大地君则向着三点方位的虚空,高声说道:“歌之魂,在刚逝去的生命面前,你何故做作?”
一会儿,三点方位的虚空,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一个面带微笑、头戴儒巾、身着白色古袍、岸然道貌的白面中年书生,在那处空间突地凭空浮现。
白面书生显现出身形后,脚不着地,便施施然凌空盘膝而坐。
只见他周围音符缭绕、古韵盎然,右手持一长约四尺之铜箫,左手抱一古筝。
他是为歌而生的歌之魂。
歌之魂悠悠然,凝笑而语,声韵空邈而游弋:“时间君、天君、大地君,三位大忙人,都在啊!近日可否都安好?”
时间君、天君朝他点了点头,没出声表示,神情也是不紧不慢。
大地君却不同,他雄浑的性格有许粗粝,看着歌之魂那模样,便粗声问:“该你唱首祭歌,给刚逝去的姬归一送送行,也迎迎未来而来的姬归一,你何故刚一唱响便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