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叹气,“他如我兄长一般。”
“你对他未有情愫?”
她笑笑,看着烛火,“怎会没有呢,那时他在那儿保护我,乳娘死了,他便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与他的一纸婚约是生前我娘定的,说来也巧。”
“不过如今不算数了,”她托腮看看他,“我现在不是在大人篱下吗?”
“大人会欺侮我吗?”
周迢凝视着她,她的眼睛似匿春光,含秋水,藏冬雪,隐夏鸣。如雪峰上的山狐,她好像本不属于这。周迢心中此时竟生出了连他都未知的怜悯。望着眼前如花似月的女子,他竟有些不舍,他本真的内心竟不想让她去犯这险。
许久的对视,盘旋的思绪,纵落下的花,飘着的雪;亦或千里的风,万里的景;再是那霓虹尚晚秋,此夕止一别;都不及天上的月。火笺成星,茉莉香天涯飞来,破碎的光,连成周迢心中所想,
“既寄我篱下,则永无去之日,你便远走高飞,也皆我掌中。”
他念三月之风,四月之雨。
纵有谈天说地呼风唤雨之力,也无面她之心。
朱旬笑了,头发那股茉莉又送他甜,“我怎会离大人而去?”
“答应大人过,上刀山,下火海。”
周迢本想让她睡了,她却突然问了句,“大人可有心仪女子?”
“从未。”
朱旬看着他亵衣的雪白,“那大人若心悦一女子会是何情景?”
半晌,那儿才有答音,声音醇,却有些振。
“愿与她赏世上最好的光景罢。”
她勾唇,“大人年方几许?”
“而立有二。”
“大人何时娶妻?”
“不娶。”
朱旬惊讶,“若遇上大人心上人了呢?”
“那也不娶,”
“为何?”
“只因本相从未动心过。”话毕,他便吹灭那光,和衣而眠。
朱旬在他背后躺下,夜,她碰到了他的手臂,此时她已入睡,他却未然。
他转身看着她,窗帘未开,他却能描摹她的模样。无需月光。
他也不知自己何时睡下,只觉那时,一人在旁的踏实。
周迢自己也未料到,未来的那几年,他都在想念那晚。
忆那人与她的笑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