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三人收拾好行李离开出发。
燕赤霞当时的话语却萦绕在两人耳边,让大古很是烦恼,他看着身旁骑马的小倩,恣意热烈,明艳照人。
黄沙满地,阳光狠辣,三人无心打闹说话,日夜兼程,闷声往前赶,终于在第二天黄昏前来到了燕赤霞好友家。
只见那户姓孙的人家白灯高悬,细听有呜咽之声,推门进入,披麻戴孝的人跪满大厅,一口檀木棺材赫然摆在中间。
燕赤霞快步上前,急问:“怎么回事?这是谁去世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两天他还高兴的与好友喝酒聊天,怎么会突然办起葬礼。
神情哀伤的婢女低声啜泣,哑着嗓子回答:“是孙少爷,他昨天下午就......呜......”
原来是好友最疼爱的儿子,燕赤霞曾见过他,是个非常忠厚善良、淳朴老实之人,没想到居然会英年早逝。燕赤霞点燃香,郑重的插在木牌前。
大古见此不由感慨,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他拉着小倩,也上了柱香。
奇怪,怎么没有鬼气。
聂小倩环顾四周,仔细探查还是没有,可这位孙少爷明明昨天刚刚去世,怎会连一丝鬼气都没有,这件事肯定有猫腻。
她轻轻拽了拽大古,示意对方和她离开。
夕阳西下,小倩抬头看着远处瑰丽壮阔的天空,内心一片宁静。
自从上次她和大古亲密接触后,她就恢复了人身,拥有了正常的体温和柔暖的躯体,可以和寻常人一样站在阳光下。
她握紧大古的手,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手心散发的热量,这和鬼魂时的她完全不同,不过她曾是鬼怪,自然对鬼气十分敏感。
棺椁前没有去世那人的鬼气,探寻一番,也没有发现那人的魂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聂小倩停足站立,对大古说道:“我怀疑孙少爷没死,他只是离魂而已。”
所谓离魂就是人魂魄离开躯体,通常发生在身体瘦弱精神不济之人身上,只要七天之内找寻到那人的魂魄,将魂魄引入体内,便能成功苏醒。
大古听闻恍然大悟,起身便想去找燕赤霞,结果被小倩拦了下来。
“暂时不要,魂魄易受惊,大厅现在这么多人,实在不适合谈论这些事,还是等夜深以后,再行商定。”
确定好时间后,两人夜晚来到燕赤霞屋内,屋内除燕赤霞以外,还有一位年长者,那是去世之人的父亲,也是燕赤霞的至交好友。
他见两人来此激动不已,忙跪下磕头,说:“早在燕兄找我时,我就隐约猜到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子楚是不是还有救?”
老人满脸憔悴,两鬓斑白,却神采奕奕,满含期待。
燕赤霞扶起对方,解释道:“别瞧我妹子年轻,她对魂魄一事可是了如指掌,一进门就察觉出子楚人没事,只是魂魄离体,没有大碍。”
听到好友斩钉截铁的话,孙老板心中一轻,热泪盈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子楚人这么善良,老天爷是不会这么对待他的。”
孙老板比前些日子老了许多,精气神像被抽走了般了无生机,但他仍挺直了腰杆,执拗的咬牙坚持。
看到此处,众人皆不是滋味。
燕赤霞拥抱了对方,安慰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会帮你找到令郎的魂魄,让你们早日相见,阖家团圆。”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游手好闲的几名浪荡子经常戏弄孙子楚,本来这也不是大事,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打起了翁大财主女儿的主意。
那女子名唤阿宝,生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那些求亲被拒的惹事精,竟游说孙子楚向她提亲。
阿宝自然不同意,毕竟孙子楚家境贫寒相貌也不出众,连名声都是呆瓜之类的。阿宝存了戏弄的心,放出话,只要他能将多余的手指砍掉,就嫁给他。
这话孙子楚当了真,他倾心阿宝,以为对方是在考验自己,便狠心斩断了自己的六指。
十指连心,即便是多出的一指也是锥心之痛,几乎要了孙子楚的命,可这并没有打动阿宝,只是让对方悔恨不已。
从那以后,孙子楚就一直闷闷不乐,神情恍惚,直到两天前,他忽然晕倒没了气息。
大古听的气愤不已,难免语重:“这女子也太不是东西了!根本配不上一片真心的孙公子。”
“感情之事又岂是非黑即白,大古先听孙老板说完。”
聂小倩轻拍大古的手,“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位阿宝小姐恐怕也于心不安。”
孙老板重重叹气,直言孽缘。
“两天前正是清明时节,子楚外出郊游,正巧遇见了那位阿宝,那时我不在家,据老仆说他回家就跟丢了魂一样,什么人也不理,可我没想到,下午我找他时,他躺在床上竟没了生息。”
三人相视一眼,明白了关窍,准备夜探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