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么?”“李子期缓缓张开双眼,
他仰躺在一木床上。轮廓分明的脸已被伤痛之感所覆盖。苍白的嘴抿作一道不那么完美的弧线。整个身体因失血过多而虚弱,但他却倔强得只想要活下去,双手虽已没了多大气力,却还是依旧想要握紧。
“差一点救下公主,差一点守住城,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他感觉空旷压抑,他环顾四周,是一个简陋的房子,身上的铠甲已被取下,全身都是绷带,空气中弥漫草药味,他刚想翻身起来,却意外扯到了伤口。李子期不禁低吼了一声,就在此时木门被推开了。
“你伤还没好,怎么就乱动啊!”一个穿青衣的女子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身材纤瘦。
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随和的气质,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她连忙走过去扶李子期躺下。
“想必,正是姑娘救了在下吧!真是劳烦姑娘了。”李逍遥说道。牧又皿低头正撞上李子期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身小声道:“我不过是路过南蛮洲,看见公子还有一口气,便顺手救下而已,举手之劳,公子不必这样。”
“南蛮洲?”李子期感到有些疑惑。这难道不是在南蛮州么?
“敢问姑娘,此为何地?”
“何处?也对,怪我没说清楚,此处乃北凉境的一个小村子”牧又皿答到。
“北凉?喔”李子期突然想到他们战场恰好位于两州交界处。
“对了,姑娘,城中百姓可还安好?”
牧又皿却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眉头紧锁。
李子期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有了答案,李子期沉默后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天公不作美啊!”
牧又皿见状,知晓李子期痛处。连忙道:
“公子别这样想想你要好好活下来啊,可不能辜负了你的家人啊!”
“唉!魔未灭,士先卒,泪空流。此生难料。姑娘何苦救我一命?”
“公子,你的家人一定希望你活下去,就算为了报仇,你也该好好活下去。”
“报仇?我一无所有拿什么向魔兵报仇?我已心如死灰。”李子期向牧又皿说道。
“其实姑娘完全不必救我,该让我早些与弟兄们去团聚。”
“这就打算放弃吗?那你那些为你死去的人该如何?你对的起他们吗?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看见多少士兵为了掩护你而与魔厮杀。”牧又皿突然起身质问道。她脑海里出现那个皮肤黝黑,浑身是血的粗犷汉子死前对她的嘱托,她绝不能让他就此消沉下去。平日里性格腼腆,沉默寡言的她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许是不想辜负那个汉子对她的嘱托,又或者他也不愿意看着李子期就此沉沦。不过她似乎意识到她刚刚情绪有些激动,不禁神色有些紧张,见李子期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柔弱的问了一句:“你,你没事吧。”
李子期却只感觉心如刀绞,仿佛万针扎心般疼痛,原来是弟兄们的掩护他才没有死,他才有机会远离战场。他感觉到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不甘,有愤怒,有无奈,有悲伤,他李子期一辈子亏欠了太多的人。年少时他想建功立业驰骋四方。
他驰一骏马,负一长枪与众士纵横四方。在清晨出征,日落大胜而归,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与他们饮酒吃肉,公主还在埋怨他的晚归,却又给他泡好了药汤,催促他快喝……他们常说他胸怀大志,其实他知道他只想留在家人身边。对他而言他们就是他的家人。
“老大!疼死我啦,刚刚那个魔兵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怼着我的脸划,这要是划花了,我还怎么娶村里寡妇啊!”一个身材矮小,皮肤泛黄的老汉张开那缺了颗门牙的嘴对李子期说道。
“老李,你也忒没志向了。等打完这次魔兵我帮你向个商家的富婆引荐引荐,那玩意胸大屁股大够你好忙活的。”
“嘿、头。这些话你要是在公主面前说,估计又是免不了一顿数落。”
“这有什么的,这世上啊没有什么怕老婆的人,只有尊重老婆的人。还有这些话你不能声张,我还是得维护一下我在军中好不容易树立的铁血形象。”
“呃,头你不就是怕传到公主耳朵里么。”
“你小子,给我滚。”李子期一脚踹飞了老李……
李子期四处张望了一下,“还好老婆不在。”……
李子期在脑海里想着想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到如今难道要辜负弟兄们的好意吗?李子期在内心问到自己,他眼角泪光闪烁,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兄弟与公主的笑容,又听见他们在篝火旁谈天说地的话语,嗅到烤火羊的肉香。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保护我么?
牧又皿见状连忙端起刚煮好的草药说道:”公子别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也罢,也罢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说完把草药喝了下去……
“见李子期喝了下去,牧又皿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晚,公子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姑娘留步!”
牧又皿连忙回头
“恕我冒味,还未问姑娘名字?”
“我叫,牧又皿。”
“牧又皿,是个好名字”
一听这话,牧又皿羞红了脸立马走了出去。
“唉,我还没道谢呢。对了,我叫李子期。”李子期对着小跑出去的牧又皿说道。
“这姑娘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北凉洲吗?”李子期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变强的,我会为你们报仇。我会为你们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