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杨布猛地拍向桌子,抖着手指向阿苏,气的说不出话来。杨子卿将阿苏带回来后已经将所有事情都问清楚,一并告诉了杨布。
阿苏缩了缩肩膀,低着头不敢说话。
“好了好了,阿苏没事就好。”颜青拍拍阿苏的脑袋。
“从今日起,你就老实待在房里看书,不准出府!等祭祀完你就给我回去上学,阿魑你盯着她,再把人跟丢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阿魑领着阿苏回房。
回到房里,阿苏猛地扑上床,蒙头盖上被子,阿魑在一旁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一会儿,杨子卿拿着一盘瓶瓶罐罐进来。
“阿苏,起来上药。”杨子卿见阿苏动也不动,掀开裹紧的被子。
阿苏潮红着脸,嘟着嘴“干什么,我要睡觉。”
“上了药再睡,摔了跤膝盖不痛?”
阿苏吭哧吭呲爬下床,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什么。
杨子卿好笑地摇摇头。
“阿苏下次可不能独自一人出药都了,给你的宝贝要随身带着,更不能支开阿魑。”杨子卿一边给阿苏上药,一边轻声说着,不见阿苏回应,抬头看阿苏,小丫头正看着自己摔得红肿的两个膝盖。
“阿爹也是关心你,你毫无术法,身边又无人跟着,在药都尚好,但是外面危险重重,你若出事让阿爹阿娘如何是好?”
“为何我就不能修习术法?为何就不能出药都?整个药都人都能出得,怎就我出不得?我都要六百岁了,那小阿木比我还小都能独自出去,就连那三百年的人参精都出得,凭什么我就出不得!天天让阿魑跟着我,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这般活得无趣!”阿苏气的头上的小啾啾都跟着抖动,语速不断飙升。
杨子卿听得这话,上药的手都停了下来,看着阿苏微红的眼,要哭不哭的可怜样,无奈叹声,“阿苏,三哥哥知道整日待在药都是很无趣,你没有防身术出了药都就同凡人一般,外族人惦记我们药都不是一两日了,你小时候不是也见过术法低微的小妖出了药都,回来时候险些丢掉性命吗?现在还在树洞的那个蘑菇精,你看他都多少年了还不能走动呢。”
“三哥哥,你吓唬小孩呢?”
杨子卿蓦然一笑,想到什么,神思幽暗,声音轻缓继续说道“当年阿娘怀着你,月份还不大时随阿爹外出南海贺寿,遇魔族大乱,阿爹带着阿娘躲到雪山上待了几月,许是雪上太过寒冷,阿娘回来时就腹痛不止,所幸南五婆婆在府内,我们药都又不缺贵重药材,这才堪堪留住你。阿娘到底伤了身,连带你损了灵根,你修习术法极耗损心神,小时候练习御剑,第一天好好的,第二天就睡了过去,吓得阿爹阿娘四处寻医,好在睡了几日就醒了。”
“阿娘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阿苏虽然不能修习术法,但是也聪慧得很啊,他人看好几遍的书,阿苏看一边就记得了。”杨子卿见小丫头气顺了,又往她手心上药,带着点婴儿肥的小手。掌心一篇通红,几条沙砾划破的红痕。
阿苏抿唇不语,看着杨子卿细细挑了沙子往手上抹药,冰凉凉的感觉从手上传来。
药都外。
一白衣男子站在阿苏摔倒的地方,剑眉硬挺,一双深邃的丹凤眼,漆黑中透着神秘,英挺的鼻梁,薄唇轻抿。他一手抱一张七弦琴,琴身传来嗡嗡的争鸣,低沉。
面前是被击杀的魔兽,断指残恒遍地,幽绿色的粘液透着恶臭,地上的花草都被腐蚀枯萎,一片被灼烧的焦黑,只有男子身前不远处生出的几朵红花,片片花瓣伸展,如同仙子翩然起舞一般随风飘荡,在这片枯萎的草地上异样曼妙。
…………
第二天,族祭祀尚未结束,药都内仍然热闹非凡,阿苏被拘在府内不得出,一觉睡至金乌悬顶。
“小殿下,王君与三殿下都已回府。”阿魑见阿苏仍是懒洋洋的模样,这小姑娘脾气还真长久,又道“王君唤您前去灵台,有客至。”
阿苏抬眼看阿魑,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小眉毛皱起,嘴里嘟囔着“什么客人,非要我去干什么,昨天不是不许我出门吗,又叫我作甚…”
待阿苏走到灵台,便看到杨布与一白衣男子端坐主位之上,杨子卿端坐在一旁。
“阿苏,过来见过明渊帝君。”
“见过帝君。”阿苏小身板挺直,抬手见礼,眼睛却悄悄瞥向明渊,玉冠束发,面庞冷峻,一副不言苟笑的模样,一身白衣着身,其上复杂暗纹勾勒似上古瑞兽。
阿苏看得一眼不错,连杨子卿的轻咳提醒都未发觉。
明渊也看着小丫头,手指按向腰间,心里好笑,这小丫头倒是胆大,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这天上地下可许久没见这么有趣的人了。
“小殿下。”
阿苏红润的小脸,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明渊,药都可没有这般好看的人。
“听闻小殿下灵根受损,无法修习术法是否?”
阿苏两腮微鼓,心道这人好生古板,莫非也是个教习先生,怎的如学堂的先生般满嘴知乎者也?“是啊。帝君有法子根治吗?”
“阿苏!”杨布心跳都加快了些。虽说明渊帝君与药都并无交际,十几万年也不见得来一次,但明渊帝君是什么人?上管得天庭下管得黄泉,这天上地下的事情他就算翻过来也是随手的事。若说是来庆贺也该昨天来才是,今日前来却不似特意祝贺,又问起阿苏的事,杨布心道是不是阿苏在外又闯了什么祸事。
只见明渊瞥了一眼杨布,止住了杨布的话,继续道“那要看你的意愿了,临渊中奇异珍宝无数,仙灵之气充裕,修习术法倍于他处。你愿与我前去否?”
阿苏睁大双眼,满眼惊奇。
杨布与杨子卿皆一愣,杨子卿顿时皱眉道“帝君美意,阿苏年岁尚小,性子顽劣,只怕不适于临渊。”
明渊闻之不语,只看着阿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