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之眯了眯眼。
身侧,拇指捻了捻食指指腹。
想戳一戳。
“好。”他点头。
李光猛然抬头,欲言又止。
先生,美色误人啊!
望着沈绎之冷峻的侧脸,不禁轻叹一声,唉,先生决定的事情向来都只有无条件执行。他撇撇嘴,忍不住嘀咕一声:“你要是看到现场还能吃得下饭,我叫你一声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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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小木屋十米开外的地方横栏起警戒线,拉线的距离有点远,原因在于周边积攒厚厚的香灰,压根无从下脚。越靠近木屋,香灰越是厚重,门口更是厚得足膝,直接将整个木屋覆盖住,得像是……
……一座巨大的坟茔!
明明艳阳高照,众人却觉得一股股寒气往衣服里钻,往骨缝里爬,冻得心尖发直颤。要不是穿了这身制服,早就撂摊子不干了,躲得远远的。
“按理说这么大的灰得烧个十天半个月吧?可实在是太诡异了,前几天我们来的时候还没有。”
“唉,老莫的死状也太惨了,跟他养的那些家禽一样,全身被啃得只剩下骨架,凶手会不会是那些放高利贷的?”
“放屁!如此丧心病狂的作案手法,就算穷凶极恶之徒也干不出来吧?整个农场没有一个活物,一夜剥光骨肉,估计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听说老莫和翠云山那位大师早些年有点过节,他好像言语上轻薄了对方闺女,难道……是报复?”
“切,不就一个糟老头吗,能有多大能耐?不管是谁犯了罪,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都闭嘴,局长来了!”有人低呵一声。
所有人一哄而散。
现场扬尘很大,隔得很远就能闻到一阵腥臭至极的血腥气。
虞鱼胸口忽然一窒,顿在原地,沉闷得几近无法呼吸。再次抬眼望去,整片天地笼罩在一片红色雾气当中。不远处的房屋蒸腾着黑色烟雾,一缕缕,交织纠缠。
在场所有人头顶上生命值正急速骤减,他们呐喊、奔溃、无助,血肉消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成一块块干皮。就像是某种献祭仪式一般,烟雾越来越盛,升腾得越来越高,以狂猛的姿态弥漫遮盖天空。
蓦地,突然幻化成一只咆哮愤怒的黑色饕餮,挟裹着无比强烈的怨气,朝她俯冲而来。
就在这时,肩膀倏然间被一只手轻拍了下。
近在咫尺的黑色饕餮猛然刹车,黑色眼眶蹬得老大,急吼吼地转头奔向远方丛林。
须臾,幻境散得一干二净。
长空澄澈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如初。苍穹底下,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手上的工作,神情鲜活又充满生生朝气。
虞鱼下意识阖眸,再睁开,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变得这样白?”刹那间闯入耳膜的嗓音如同林间轻拂的晚风,干净清冽,奇迹般的将堵在胸前的那些残留的哀怨愁怒一点点驱赶得沉寂消无。
虞鱼目光扫过沈绎之漂亮的侧脸,嘴唇微动:“没事,烟灰太大了。”
话刚落下,一方白色丝帕便闯入眼帘。
丝帕右下角绣着一朵红色莲花,栩栩如生,仿佛盛开正盛。
“拿着,挡着口鼻会好些。”无论何时何地,男人始终都是从容不迫,温和优雅的。就像是他的鞋面,即便一路走来,也依旧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虞鱼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