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荆溪留下的记号,陈封来到一处城边小屋,小屋很简陋,四处漏风不说,屋内只有一张木板上铺些不知名的枯草当做床。
在这不可能藏人的屋内陈封没有发现荆溪,深夜中,人去哪了?
屋内并没有打斗痕迹,而以荆溪的性子多半去找酒喝去了。
陈封走出屋子准备上屋顶睡会,顺便等荆溪回来,哪知跳上屋顶却发现荆溪正坐在屋顶上。
荆溪像没发现陈封一样道:“客满了,没位置了,要赏月去别处。”
陈封走到荆溪旁边坐下道:“我不来赏月,来找人。”
“既然来找人,那便喝完这壶酒,”荆溪说着从身边拿过一个酒葫芦给陈封。
借着月光陈封发现荆溪身边居然有三个酒葫芦,诧异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打酒都舍得一次打三壶。”
荆溪嘿嘿笑道:“这采石城没有好酒,但胜在便宜,哈哈哈。”
“好吧!这信给你,送到长安的,”陈封说着拿过酒葫芦晃了晃,发现打得还挺满。
听了陈封的话,酒差点喷出来,瞪大眼睛道:“送去长安?你知道这里离长安多远吗?十万八千里,我们为了来这走了整整三个月,你现在让我送信去长安,这一来一回就是半年,我看你干脆将我溺死在酒坛子里算了。”
“嘿嘿!嘿嘿!”陈封尴尬地笑着,意识到之前被李章和书痴的争吵吸引了注意,光想着缓解两人的事,却忘了送信回长安等陛下裁定不现实。
看陈封的样子,荆溪就知道陈封是忘了这茬,于是道:“我忽然有感而发,想作诗一首。”
“作诗?”陈封奇怪荆溪居然还有这方面的才华,以前怎么没看他显露过。
荆溪举起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后高声吟道:“天上一轮月,
地上两白痴。
身边三壶酒,
远处四棵树。”
…
陈封听完呆若木鸡,着实被这打油诗惊得不轻,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受到了污染,以至于完全没发现荆溪借诗骂自己白痴的事。
见陈封不说话,一副受惊的模样,荆溪哈哈大笑道:“被我的才华惊到了吧!从今往后请叫我酒后仙,啊哈哈哈!”
荆溪笑着拿起酒葫芦就是一大口,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呛到,撑着屋顶疯狂咳嗽。
陈封从精神污染中回过神来,扶着额头道:“听君一首诗,宁打十次架。”
荆溪从咳嗽中缓过来,没听清陈封的话,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陈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哪怕是联想起那诗都感觉头痛,转移话题道:“你还记得大统领说过要派六扇门密探探入西域之事吗?”
荆溪闻言皱眉思索片刻后道:“好像有点印象,具体的忘了。”
有印象就好办,陈封道:“如此这信便可不由你去送,可以找到我们六扇门的密探,让他们送回长安。”
荆溪闻言拊掌叫道:“对啊!这样我又可以继续喝酒,不是,继续留下来保护你们了。”
既然要别人送信,那这信就得做些保密措施了,陈封想着恐怕今晚这事是办不成了,得重新用特殊药水写无形的字。
于是起身要走,荆溪一把拉住陈封的裤子道:“喝了这壶酒再走呗!”说着就把之前的酒葫芦塞到陈封手中。
陈封一直到半夜都没有睡觉,头有些昏沉,觉得喝点酒醒醒精神也不错,于是拿起酒葫芦就是一大口喝下。
刹那间,一股酸涩味在陈封舌头的两侧迸发开,直冲脑门。
陈封顿时失了神,身体僵直从屋顶栽倒,嘭的一声,激起一片尘土。
荆溪捂着肚子笑出眼泪,趴着从屋顶边缘凑出头来看陈封。
陈封捂着额头,血从指缝流下,嘴中的酸涩麻痹了半张脸。
见陈封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荆溪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哈,哈~哈~你真~惨。”
陈封将手中潵掉大半的酒倒些在掌心闻了闻道:“荆溪,过分了啊!为了整我,故意拿醋冒充酒来忽悠我喝。”
荆溪强行压抑住笑意,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道:“冤枉啊大人,这真是酒,是他们这里产出的一种独有的酒,俗称酸酒,我喝的也是这种,不信你看。”
说完,荆溪从自己的酒葫芦里倒出几滴,用内力包裹着,曲指一弹,酒液朝陈封飞射。
陈封内力包裹手掌,挥手接过射来的酒液,在掌中旋转几圈,化去劲力后摊开掌心闻了闻。
是酸味,看来确实是一种酒,而同时陈封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注意到这东西比醋难喝多了,若是醋,做成这样恐怕根本没人会喝,但若是酒就不同了,比如某个趴在屋顶上的人就喝得津津有味。
甩了甩捂着额头的手,发现额头的摔伤已经止血,便用剩下的酒清洗了下沾满血污的手。
屋顶上的荆溪不满道:“这可是浪费,可耻的浪费。”
陈封瞥了一眼荆溪道:“这就当你的赔偿了,明天晚上我再来找你。”
“别啊!我还以为你会和我打一架,”荆溪摆摆手,侧着头趴在屋顶上,声音有些困顿。
陈封见状心想:这家伙把我搞得很清醒,自己却要睡了。
忽然听得荆溪大喊:“酒,好酒,如此美酒,我要吟诗一首。”
听见荆溪要吟诗,陈封顿时感觉额头的伤口有崩裂出血的迹象,赶紧运起轻功,一溜烟消失。
待陈封走了,荆溪手中的酒葫芦摔落,睡着的嘴角勾勒出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