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忽然桃花林里树枝开始纷乱的摇曳,风云变色,山雨欲来,早上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现在忽然变脸,桃翁家的蓑衣和斗笠不够,他呼喊着大家进屋躲一躲。
县太爷嫌弃他家的房子小,可是不愿意进去。
他让轿夫们与他一起在大雨中淋,他坐在轿子中间自然淋不到雨,可是轿夫们却顶着倾盆的大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
薛无痕跪在雨中,忽然他举起胳膊,大家只看在雨中一道冷光闪过,就听到他大叫一声,捂着下身痛苦的扭倒在地上,满地的血水瞬间流成了一条小河,随着雨水冲向更多的地方。
侏儒听到叫喊,首先冲了出去,他跑到薛无痕的身边,一脸的惊恐,他回看大家,眼睛里满是恐惧的神色,雨水中的他,竟然全身颤栗起来。
大伙儿撑着斗笠准备上前,却见侏儒使劲的挥手,不让大家过去。
“老三,老四,你们两个过来。”侏儒的声音哭丧着喊道。
戏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的衣服,和白发老四冲进了雨里,他们看见薛无痕的下身流淌着鲜红的血,一圈一圈的在水中荡开,染红了一大片。
戏子难以置信,捂着脸哭喊道:“老二,你要死啦,怎么自宫了。”
大家无不惊骇,薛无痕自宫了。
楚蝶要上前去,但是被聂老大桃翁给拦住了,“你一个女子,不方便。”他转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谁懂救治啊,要是不立即止血的话,他性命都不保。”
上官夏达笑道:“一个淫贼,自宫了更好,切掉了那玩意,免得以后再祸害人。”
楚蝶高声斥责道:“他都成那样了,你还这样落井下石。”
对于楚蝶的,上官夏达不敢还口,只是抱着手臂,往里屋挪了挪,继续当看客。
“聂大哥,麻烦你和二哥把他抬进来,我不方便用药,这个我也不懂救治,咱们现在死马当活马医,那些草药先给他敷上,止住血。”
聂老大点了点头,冲出雨中,
忽然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劈中了一棵桃树。
县太爷受到了惊吓,在轿子里面尖叫着,让轿夫们给他抬到茅屋那里去。
但他呼喊了好几遍都没有动静,掀开帘子往外一看,哪里还有轿夫,那几个人刚才一道闪电的时候,就已经跑到茅屋里面躲着了。
县太爷急的在轿子里咒骂,“不得好死的家伙们,居然敢丢下老子,老天爷啊,你要劈就劈死那几个人,劈死他们,可不要劈到我啊,我是一个好官。”
他将衣服掀起来包裹住头,在衣服里面瑟瑟发抖。
山上的雷电确实有点吓人,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就在脑袋顶上响,一声雷劈下来,感觉身体都随着大地颤抖起来,闪电哗啦啦的一闪,亮眼的电花从天空一直延续到地上,有的电花触碰到桃树上。
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聂老三在不停的呼喊“老大,老大。”却看不到他们在哪里,一点儿影子都看不见。
聂老二步履踉跄的扑倒在聂老大的身上,“大哥,大哥”他呼喊着,
我对不起他,上官夏达越说越起劲,眼见着薛无痕情绪激动,不能自控,他最终将刀举起,一声惨叫之后,他挥刀自宫,昏死过去。
白面老二赶忙捂住石宫生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放开我,知道嘛,呵呵。告诉你们,等我挖到宝藏,你们跪着求我,我都不看你们一眼。”石宫生被绑在马车后面,大声的叫嚣。
一行人在石宫生的催促下,重新踏上征程。
走的时候,桃翁特别的看了一眼楚蝶,欲说还休的模样。
告别桃林,继续上路,这方不表。
单说楚蝶口中的哥哥楚云,真是人在车中坐,祸从天上来。
郢都府楚家,汉水之地的首富人家。
在郢都府的闹市区,一个气势恢宏的建筑前,一个女子站立在宅邸的牌匾之下,用手拿起门上的狮子头铁环,连声扣响了三下。
“谁啊?”一个人从里面问道,那是楚宅门房楚定的声音。
但门外的女子并没有回答,也许现在还时光太早,也许是她还未整顿好心绪。她犹豫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个梦想即将要实现的时候内心是狂喜的,一个想见的人儿立马要见面的时候,内心是狂乱的。尤其是在姑娘历经长途跋涉只身来到这几千公里外的中原楚地,又多方打听,终于来到楚宅门前时,她的手都是颤抖的。她立于牌匾之下,眼睛里满是光芒。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了,她的心情倍加激动。
楚定从门缝里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侧门边站着的人,他缩缩脖子,紧了紧衣服,就又回到了门房的屋子里睡觉去了,他爹楚农田问了一声:“门外是谁?”楚定答道:“没有人呢,爹。”他爹哦了一声,二人就又接睡意酣睡了一会儿。
这是郢都府又一个平平常常的清晨。
天才刚刚麻麻亮,街面上并无多少行人,说没有行人那也不尽然,有些早起的小贩已经在准备早市的物品了,一些小户人家也都早早的起床,在清扫门前的卫生。刺拉拉的大扫帚横扫街面,将夜的尘土一扫而尽。
楚宅向来比别人晚上一些,一般也都是在食过早餐之后才打开大门。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楚农田站在楚宅的大门前,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大门念叨了一句,这是他的生活期盼,是生活嘱咐,也是每天的必备功课。他的儿子楚定站在那里看着他呵呵呵的笑,老汉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摸了一下他的脸蛋,然后对着他说:“好,念完,傻儿,开门喽!”
楚定便高兴的将一根根的粗大的木头门栓从厚实的门后搬离下来,然后一根根整齐的搁置到角落,说到楚定,其实已经年岁不小了,约莫有三十七八的年纪,他是门房楚农田的唯一儿子,因为晚年得子,她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掉,所以楚农田特别珍爱这个孩子。但在楚定三岁的时候,一次躲在楚家门后玩,他老爹在给楚老爷开门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大门打开时,他的头颅直接撞倒了门上的一颗凸起的钉子上,鲜血直流,楚农田抱着他去找大夫,虽然救回一条命,但是自此脑袋却似乎不清醒了,长到三十七八岁,实际的心智却只有七八岁。楚农田曾想带着傻儿回到乡下去,但他自己已到古稀之年,养活自己都尚且困难,如何还能养活一个傻儿子呢。后来,老爷楚龙心向田伯许诺,只要田伯愿意,楚家愿意养活楚定一辈子,楚定就一直跟着他爹守着楚家大门,有吃有喝,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烦恼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