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哭诉,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她原本一家十口居住在山间,过着清贫却幸福的日子,但只是一夜之间,她可怜的家人们,竟然被采花淫贼薛无影杀害了。
妇人悲鸣,“更可怜的是我那女儿啊,被薛无影奸杀,整个家族的名声都遭到了玷污。她死后,连宗族的墓地都进不了,被族人丢弃在荒郊野外,尸骨无存。”妇人嚎啕大哭,极为悲怆。
暮灵说:“我喝你一口水,就帮你杀掉那个恶人。”
妇人像是在黑暗中见到了一束光,她一把抓住暮灵拿宝剑的手,愤恨的说:“女侠,你若真的要帮我杀了那恶人,我这辈子、下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
妇人说的时候,两眼冒的全是凶狠的目光,她流浪在外多年,忍饥挨饿,受苦受冻,就是要找到那个淫贼,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却连他在哪里都没找到,还给累得一身病,现在她已得了肺病,咳嗽不已,常常在晚间睡觉时咳出鲜血。
自认为时日无多的她,不想遇到了暮灵,老妇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向她详细描述了那恶人的罪行与样貌。
替天行道,行侠仗义,师公从小就教导暮灵,这是为人处世的要义。
于是,暮灵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追踪薛无影。
她将老妇人带上,一路打听,一路追随。
从薛无影三人隐居之地一直追到了郢都府的云福客栈。
大战当天,她将妇人安置在郢都府郊外的一户闲置的农家院里,自己入夜潜入云福客栈。
一梭梅花镖将一张约战的战书,送到薛无影他们居住的客房门前。
屋内三人正在密谋事情,听到门外响动,出门迎战,却见一纸战书钉在门上,有人下战书挑战薛无影,相约午夜,云福客栈楼顶见。
薛无影和另外两人如约应战。
“你是谁?”月光下,四人对峙,薛无影问。
“十年前,在牛家凹,有位叫月儿的姑娘是不是你杀的?”
薛无影摇了摇头,十年前的事,他不记得。况且当年他曾杀人无数,怎么还会记得谁的名字呢?
暮灵将一团东西掷去,薛无影接住。
展开来看,是一条方形的红色丝巾。
借着皎洁的月色,薛无影看见,这条红头巾的中间用金线勾勒了一对鸳鸯图案,图案上面鸳鸯已经绣完了一只,另外一只还差一个尾巴没有绣完。
他心头触动,曾经一幕幕情景在脑海里重新浮现。
那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姑娘,初见之时,他便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于是假借问路之名,与姑娘攀谈,姑娘当时正在庭院里欢欢喜喜的绣着女红,那幅绣品上正是这对鸳鸯。
……
薛无影杀了她,还杀了她的其他家人们。
血,染红了丝巾,染红了记忆。
良久,薛无影才从记忆里回到现实,他无法抵赖,“是我杀的!”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人是你杀的,那就拿命来偿还吧。”暮灵飞身拔剑,要刺过来。
薛无影制止。
“姑娘,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死对我来说,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情。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必死无疑,我们三个人都会死,不需要你动手。只是我恳求你,等上一晚,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果我们今晚真的死不了,你放心,明天早上,我自己也会自尽而亡。”他看了看身旁的两位朋友,央求着暮灵宽限他一晚的死期。
“你们要干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暮灵问。
“姑娘不要误会,多年前,我们三人就已经洗心革面,退隐江湖了。今日出现在此,是曾受恩于别人,恩人有托,今日便拿命来报。”薛无影说道,月光洒在他俊俏的脸上,没想到,四十多岁的男人,皮肤竟如同二十岁男子一般细嫩光滑,尤其是那个轮廓,说他现在十八九岁都有人相信。
暮灵想了想,如果真的要死,饶他一晚又有何妨,她问道:“我如何信你?”
“我这里有一块金牌,如果我今晚不死,明天我必来取之,可在你面前自刎而死。倘若,今晚我们死了,那金牌就请姑娘收下,另外烦请姑娘明日一早,去到十里铺那里一家肉铺,将我们已死的消息告知给店里的人。”薛无影说完,抛过来了一块东西。
暮灵接过一看,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方形金牌,金牌上写的什么字,瞧不清楚。她收下放在腰间,答应了薛无影的请求。
待薛无影三人离去之后,暮灵便从屋顶上跳下来,从后院翻墙进到了云福客栈,住了下来。
果然,待第二日清晨,暮灵早起之时,就发现,薛无影他们住着的二楼房间,房门大开,他们三人平摊在地上,一个身穿铠甲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暮灵站在三楼楼梯口处,冷眼盯着那位铁甲人,他看了他们一会儿,便转身即走,当他发现暮灵之时,抬头望来,头盔之下,一道阴鸷而凶狠的目光。
暮灵并不惧怕,迎着目光看去,那人却转身下楼,出了店外。
见那人离去,暮灵飞身下到二楼,薛无影已死透,她依言去到十里铺的肉店告知了此消息,又在楚宅附近暗查了一下楚云的行踪,待回到客栈之时,已满是人潮如海,官兵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