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小家伙枕在我的腿上,睡得有些沉。
昨日山下来了一群穿着官兵服饰的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公子。
自称是老家伙的故人之子,为求医而来。
老家伙看了他一眼,然后长叹了一口气,问我和小家伙:
“想去京城吗?”
听到“京城”这两个字,我垂眸不语,小家伙连连抓着老家伙的衣角兴奋大喊:
“好啊!好啊!”
中途的时候,经过一小片梨花林,小家伙兴奋地跑下马车,非要折一支梨花。
当他把梨花放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又想起往事。
离京城越近,我越发止不住去回忆那些属于“谢微语”的曾经。
那个小公子对老家伙十分恭敬,对我和小家伙也是客客气气,只不过眉宇之间,有着忧愁之色。
不过一直赶着路,老家伙倒是不习惯,小家伙也被马车颠到发昏。
后来不得不在客栈暂停休息一晚。
我跟店家借用了厨房,然后下厨熬了些药膳粥。
老家伙和小家伙对客栈里的食物没吃几口,倒是喝了不少粥。
我看着一旁没怎么进食的小公子,盛了一碗粥端给他。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倒是没与他说些什么,把粥给了他就上楼休息去了。
第二天又接着赶路。
那小公子见我们没吃早膳,塞了些干粮给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他就转身上马去,只是耳朵有些红红的,像是害羞了一般。
又赶了一天的路,我们才终于到达京城。
等马车停在国公府邸门口的时候,我才知晓,那个小公子是国公之子宋慕怀。
我听说过他,但却不曾真正见过。
老家伙的故人便是那个在门口亲身相迎的老国公。
老国公的夫人得了重病,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我知道老家伙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老国公。
在老家伙的治疗下,国公夫人才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疑难杂症是我看不懂的,老家伙便让我带着小家伙好好在京城好好玩上一玩。
宋慕怀也在国公的嘱咐下,经常带着我和小家伙出去散心。
当看着曾经常常走过的街道,还是当初模样。
我却觉得恍如隔世。
小家伙是个看什么都新鲜的人,我跟着他,宋慕怀负责付钱。
在小家伙东挑西挑了不少之后,宋慕怀终于忍不住问我:“阿无姑娘没有看上的东西吗?”
我摇了摇头。
宋慕怀顿了一下,然后忽然问我:“阿无姑娘来过京城?”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宋慕怀忽然伸手朝我的脸伸过来,我向后退了一步。
他愣了一会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唐突了,你的簪子歪了。”
我摸上发髻上的梨木簪子,然后取了下来。
这里是京城,我倒是忘了把这东西取下来了。
宋慕怀见我把簪子取了,有些诧异,但也没问什么。
我知道老家伙医术超群,不到三天,那国公夫人就能下地走起路来。
只不过人看着还是有些虚弱。
我们也只好多待几日,国公府上下以礼相待,倒也没亏待我们。
老家伙有时候调侃我,重游故地,却不见故人,那这一遭可算是白走了。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老家伙经历的人情世故多了去了。
他又是在京城附近的山崖底下捡到我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曾属于这里。
我淡然一笑回道:
既相恨,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