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扶额:国不国什么的阿衡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父皇,若说整个皇宫她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便是陈国皇帝了。
皇帝对她的宠爱超过了其他一切皇子皇女,她母后是皇帝最爱的妃子,因为生了她留下病根不过数月便撒手人寰,她从半岁起便开始由皇帝一人亲自抚养,从小是爬着御书房的书案长大的。
用老嬷嬷的话说,就是御书房的龙椅龙案无一处不被她尿液侵染过。
这话虽说得有些过,但是也说明了阿衡比其他皇子皇女在皇帝眼中更为优待,平日里养在皇帝的坤阳宫中,而阿衡又很粘人,不管皇帝去哪,都挂在皇帝身上,皇帝平日里去御书房理政,阿衡便由几个大小太监陪着,在御书房里放一榻,上头拨浪鼓木马等孩童玩物一应俱全。
也因为这事,皇帝不知被那帮御史老学究谏言了多少次,可皇帝就是个和稀泥的高手,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这样的局面一直维持到阿衡十一岁,太后以阿衡已长大作为女子需要教习规矩为由,才使得阿衡从皇帝的坤阳殿中搬出。
阿衡尤记得她从坤阳殿中搬出那日,父皇人前嬉皮笑脸,人后却对着她期期艾艾,说什么女大不中留,日后阿衡不要忘了父皇之类的话话云云,阿衡笑话他说:“阿衡不过是挪了个屋子睡觉,父亲大人怎的如此婆妈?日后若是嫁出去了,父亲大人可怎生是好!”
这略带调侃的话让陈国皇帝眼泪直流:“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盯上你了,想着嫁人,我家阿衡还小,起码要在父皇身边呆个七八年。”却不想,陈帝一句玩笑话一语成谶!
阿衡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懒懒散散地翻阅奏折。
旁边的初兰来回轻声给她添茶倒水,直至华灯初上。
远远就听得院外有喧哗声,阿衡抬头望去,数只宫灯四平八稳的护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太后,一个文宣公主,真是冤家路窄啊!
阿衡也不起身,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着手中的奏折。
太后看她不起身行礼,也不搭话,气得两耳冒烟:“陈衡,见了祖母竟然不行礼,好大的胆子!”
阿衡头也不抬,慢悠悠地道:“太后,我若是敬祖母,用得着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寺院茹素吗?我若敬你,这三个月的禁闭不是白挨了?”
意思很明显,她文舒公主都挨了三个月的禁闭作为不敬祖母的惩罚,若是再敬祖母,这可就亏了。
旁边的文宣公主看太后生气,也甚是气愤:“陈衡,你不敬一次就是三个月禁闭,若是你再这般冥顽不灵,对祖母不敬不孝,便是三年,三十年也要禁你在此处。”
阿衡抬头看文宣公主,笑道:“正好本宫也不想回宫,皇姐,要不你去和太子说,直接再禁闭我三个月,我明日不回宫了。文舒在此谢过皇姐。”
不回宫?笑话,连续几日宫中四五啵人来请文舒公主了,不是他们对文舒公主有多想念,而是那付烂摊子,陈咸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现在陈咸可是求神拜佛地请阿衡回去的,她文宣公主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能禁闭阿衡,她不能,太后也不能。
文宣公主被她说得一噎,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堵她,用两只冒着烟的眼神凌迟阿衡。
太后被她说的话气得胸口疼:“不敬不孝,粗鄙不堪,你学的那些皇家礼仪都喂了狗了。”
“可不是嘛?我学的皇家礼仪正拿来喂狗呢。”阿衡懒懒的说。
太后气得直打颤,文宣满脸通红,骂道:“放肆,你说谁是狗,你……”
阿衡一脸好奇:“皇姐德才兼备,竟听不出本宫说的是谁吗?”
“哗啦”一声,太后疾步上前,将阿衡桌案前的茶几奏折扫在地上。
厉声道:“陈衡,你别得意,总有你后悔的一日。”说着拉了文宣气冲冲的出了院子。
阿衡看着她们溜得快,在身后大声的补了一刀:“太后,皇姐,明知在我这里讨不了好,日日来我这里自找霉头,怎的就这么想不开呢,可是得了嗜虐之症?”
于是阿衡就看到太后和文宣公主的背影踉跄了一下,旋即又麻溜的站直飞似的出了自己的小院。
旁边一直伺候的初兰笑道:“殿下,太后是您祖母,真的无碍吗?”
阿衡懒懒地摆手:“对付这些无知妇孺难不成还要本宫花心思去扮猪吃老虎?”
初兰腹诽,公主殿下果然是只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