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阵,石夫人道:“一会你外祖父就到了,我先到街上买些菜回来招待!”
阿衡担心石夫人这几日奔波累着,从厨房提了个菜篮子出来:“阿娘,我与你一道去买菜,给外祖父做些好吃的,今日我要做三个拿手菜。”
阿衡在石家的这大半年,倒是学了不少居家的本事,生火做饭样样都会,味道嘛,有好有坏。
从前,她以权为刀,以谋为剑,在朝堂之上杀伐果断,挥斥生死,搅动着江山风雨变幻。可如今她手握铁铲,置身于石家后院这个满是烟火气的小火房,却似品味出了人生的百态变幻,世事无常!
有的时候,阿衡还挺喜欢做吃食的,虽然自己做出的菜味道一般。
在陈国,有一条长长的大山脉,犹如一条巨龙盘旋在东陈的土地上,西起于阳郡西,东直抵大海深处,将于阳,青州和淮北、临沧四个串连在山脉左右两侧。
在青州和于阳的交界之处,此处山峦迭起,景色宜人,有浓郁的温泉和瀑布,还有清澈的青木河,青木河从山顶的瀑布飞流直下,弯弯曲曲,自成姿态,人们在青木河上搭建了几座桥,桥的两边是密密麻麻,鳞次栉比,人们将这个繁荣的地方叫青木镇。
青木大街是沿着青木河建的,江南水乡的秀美被融入这街道和小桥之中,每年冬春时节,总会引来很多文人墨客前来此处赏玩。
如今是盛夏时节,来此游玩的人并不多,专供游客赏玩的画舫泊在岸边,人影寂寥。
阿衡布衣荆钗,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挂在石夫人的手臂上,从桥的一西头走到东头。
画舫上一个身着华丽袍服的男子目光随着的她的身影而动。
阿衡若有所觉,朝画舫望去。
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色缎面衣裳,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
阿衡初看到他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和石夫人道:“阿娘,我遇到个故人,想过去叙叙旧,阿娘在树荫下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石夫人看着画舫那个一身贵气的男子,点了点头。
阿衡虽然提着菜篮子,一身普通人家姑娘的打扮,但依旧难掩其高贵气质。
反而是身着华丽的男子有些拘谨:“公……阿衡?”
阿衡眼神清亮,轻轻点了点头:“苏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此人正是苏家未来继承人苏雪久。
苏雪久疑惑地看向桥下的石夫人,问:“阿衡这是?”
“我阿娘。”阿衡笑了笑:“此事说来话长,我如今的身份是石家的小娘子石方慧,乳名阿衡,苏公子莫要记错了!”
苏雪久了然,他分明听苏皇后说文舒公主车驾已到了周国,可如今阿衡却一副布衣荆钗地出现在这个江南小县城,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她不愿别人知悉她的公主身份,苏雪久自会保密,他问阿衡要不要到画舫中坐坐,阿衡甩了甩手中空空的菜篮:“改日再续,我急着和阿娘去买菜,招待我外祖父。”
说着扭头就走。
苏雪久在身后追问:“我如何寻你?”
阿衡头也没回丢下一句:“青木湖岸石家医馆,寻个路人一问便知!”
阿衡看到石夫人对自己笑,她满脸堆笑走过去,挽住石夫人的手,回头对苏雪久挥挥手告别,转过身,就想好了如何应对苏皇后和苏家的办法。
黄昏的时候,谢允的马车踩着落日的余晖停在了“保善居”的门口。他带来阿衡的外祖父胡闵炎。
和阿衡像的不一样,胡闵炎身宽材魁梧,骨架大,满脸络腮胡子,和胡夫人那种小家碧玉小巧秀气的长相完全不同,看来胡夫人遗传母亲更多一些。
胡闵炎看上去粗狂,人却挺细心:“上回见着丫头不过桌腿高,如今一眨眼功夫,竟长成个大姑娘了。”他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镯子:“外祖父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个玉镯子是我因偶然机缘得的,配你甚好!”说着塞给阿衡。
阿衡欣喜接过,这玉镯子虽然只是用普通的缎子包着,但价值应有上千辆,对于胡闵炎这样的家境来说,算是一份重理了。
阿衡很感激,直说要去给外祖父做好吃的。
谢允在旁边笑问:“阿衡会做菜了?”
阿衡点点头不以为意地撇了他一眼:“会做菜算什么,我会的可多了。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谢允躬身俯首:“那小生就敬谢不敏了!”
阿衡受了人家一礼,自是要使尽浑身解数去做饭菜,可无奈牛皮吹的响,饭菜却失了些火候,忙到日头落尽方才张罗出来个八菜一汤。
每道菜单独看着尚可,可端到台面上扎堆一摆,就有些一言难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