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假设今日带李羡来县衙,县丞若见他只有十岁,打心里就不会帮他当回事。
所以……他二人一致认为带李羡告状太过冒险,搞不好,还会牵扯李羡一个孩子。
可是,当胡筠重金聘请了张姓状师之后,那壮师却十分看不起李羡写的状子。
说李羡写的状子脱离事实,危言耸听,这等没有事实依据的状词,一旦县丞接案核查后发现是诬告,那胡筠不仅没办法告赢,反而会身受其累。
张姓状师这番言辞,确实说在了胡筠的担忧之处,再三思量过后,胡筠也答应他,可以重新写状子,只要张姓状师能帮她让县丞接案。
结果……就是今日所见了。
李羡看了眼张姓状师的状词,与昨日申墨所写的原理一样。
无非就是告夫家两个小叔子争夺她的家产,这张状师的高明之处在于,写出了小叔子是在他大哥死后两年才来争夺家产的。
按照律法,一家之主死后,若未留下遗嘱,夫家家人可在一年内过来协商财产分割,当然了,如果丈夫有子嗣,那此条作废。
可巧的是,胡筠现在无儿无女,所以,第一条依旧生效。
张姓状师便抓住了这个空子来帮胡筠。
既然一年内才有效,那胡筠丈夫都死了两年了,此时小叔子才过来闹,显然就是过期了啊……
可是,这状子要这么告,就涉及证明胡筠男人的死亡时间。
古代可不比现代代,无法检测dna,若想断定一个人的死亡时间,谈何容易,需要两人以上的人证,还需掘墓验尸,请仵作来取骨,出具物证;这一套下来,繁琐不说,其中还很有可能出现变故。
比如说小叔子买通仵作,或者证人……等等。
县丞一看这状子,当即觉得头疼,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案子,他才懒得接,于是便再次选择拒绝,将此案定性为家族纠纷,交由宗族调解。
李羡一听,很敏锐的从这里获取到了两条信息。
第一,这县丞绝对不是个好官,是个大懒哔,一件合情合理的案子,嫌麻烦硬是不接,亏得李羡刚才还认为他年轻有为。
第二,这案子还是有突破口的,那便是胡筠丈夫的死亡时间。
不过,想要只用死亡时间打赢这场官司,确实不太现实,所以,李羡便想把这点用在后期,锦上添花用。
看来那个张姓状师也不是一无是处,找到了李羡的知识盲区。
“胡姐姐,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那份状纸,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夸大其词,但你只有这样告,那县丞才能重视!只要他重视,就能接案,只有接了案子,我们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啊?否则的话,我就是想在县丞身上用点心思,也没有借口不是?”
“还有,他一旦接下案子,就必定会经历一个结案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咱们的机会!同时也能逼你那小叔子接招,他只要出招!我便有办法化解,这点道理,胡姐姐,你咋就不明白呢!”李羡一脸无奈的道。
胡筠眼睛一亮,听完李羡之言,她心中恍然:“明白了羡儿,不过这事你别掺和,明日我再拿着你写的状子过来告他们!县丞定会找小叔子过来对质……你跟我一起,万一查出我诬告,定会连累你的……”
“胡姐姐放心吧!我有办法!你别忘了,我可是神童!你且好好回家准备,明日我便不去学堂了,直接去学宫找你一并来县衙。”李羡自信满满的道。
“不可不可,还是不行,你若有个三长带两短,我没办法向你爹交代。”胡筠再次表示拒绝。
李羡一脸无语。
懒得跟他掰扯:“那我来旁听总行了吧?”
“那行。”胡筠松了口。
“那就这样定了,胡姐姐先回吧!我与我这小兄弟还有点事。”李羡说道。
胡筠看了眼赵寒,又看了眼杨捕头,并未多说什么,便回去准备了。
胡筠走后,李羡便道:“今日多谢寒哥了,也多谢杨捕头,不如这样,我请你俩吃面去如何?”
李羡荷包里还有点零花钱,请他俩吃碗牛肉面并不费劲。
赵寒拍拍手:“好呀好呀!”
杨捕头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子,赶紧给我离开县衙,你不用请我吃牛肉面,别在这给我惹祸就行了。”
李羡眼珠子一转。
心想你不去可不行,请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