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田看着自家媳妇儿,悻悻一笑,目光里尽是惧意。
“十三婶儿……”
李浩然看向妇人,轻轻打了声招呼。
妇人先是瞪了李青田一眼,而后目光从李浩然身上划过,最后走至两人之间,一把从李青田怀里夺出了那个装着白馒头的大碗。
“这白馒头是我特意给昊儿蒸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倒是阔气。”
妇人恶狠狠地瞪着李青田,从碗中挑出个头最小的两个馒头,随意地丢给李浩然,接着道:
“开春昊儿就满六岁,跟着就要进行剑体觉醒,我们一家往后的日子是飞黄腾达还是依旧一贫如洗,就看这一次,你能不能上点心?自己废物能不能别影响给儿子?真怕到时候儿子遗传你太多也觉醒出一个废剑体,一辈子过我们这种生活。”
妇人说话间,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院门内走了出来,大声道:“妈妈不要瞎说,昊儿才不会学老爸,昊儿要觉醒灵剑体,成为像老祖那样的强者!”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上的鸡腿,令李浩然羡慕不已。
“好好好,我们家昊儿最棒了,娘亲相信昊儿一定信。”
妇人满是慈爱地附和,心疼道:“外面冷,昊儿快跟母亲进屋。”
说着,她就领着小男孩朝院内走去。
跨过门槛,她颇为宠溺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随手将手中剩下的两个白馒头像丢给李浩然一般丢进了狗碗里。
“唉……”
看到这一幕,李青田眉头一挑,最终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长气。
李浩然心疼地从狗碗上收回目光,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将怀里的两个馒头揣鼓紧,抬头看向李青田道:“十三叔,谢谢了!”
“去吧,馒头趁热乎吃,照顾好你父亲。”
李青田摆摆手,目送少年在寒风中离去。
又是“吱呀”一声,院门关上,黑夜那一丝也随之被关闭。
黑暗再次如潮水般袭来,将李浩然淹没在寒风中,只有远处一间破败的小院还闪烁着灯火,指引着他回家的路。
“有了这两个馒头,父亲起码可以做个饱死鬼。”
李浩然的语言里并无不敬,想起父亲已经被病痛折磨了三年,再加上眼下的穷病,也许死亡对他更是一种解脱。
这般想着,李浩然向着灯火快步走去。
……
破败的小院前。
院门被李浩然轻轻推开,发出刺人耳膜地难听声音。
“浩然……是你吗?”
刚一进门,一道虚弱无力的声音里,就从里间传了出来。
“是我,父亲。”
李浩然顾不得被冻僵的脸,挤了个笑容,掀开门帘就走进了里间。
一进房间,一股浓重药草味道立马充斥口鼻。
李浩然走至炉火前,将两个白馒头取出,看向躺着破旧木板床上的瘦削男人,开口道:“父亲,十三叔给了我几个白馒头,您快趁热吃了。”
“你自己吃了吗?”
刘玄扬接过馒头,询问道:“浩然,你吃了吗?”
李浩然点点头,笑道:“我在二叔家吃的,还喝了碗鸡汤暖身子,就是鸡汤没有多的,没能给父亲带一碗回来。您快吃吧,不用担心我。”
“好!”
刘玄扬微笑着点了头。
虽然男人生命垂危即将离世,但他看向李浩然后,目光又重新焕发出神采来。
“浩然啊,这些年跟着为父受苦了。”
艰难地咀嚼吞咽下口中的馒头,刘玄扬慈爱地说道。
“父亲,你别瞎说,我不苦,都是命罢了。”
在炉火旁烤暖身体的李浩然偏过头,冲刘玄扬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傻孩子,没有你这些年拼命赚钱给我买药,为父怕是早就驾鹤西去了。”
刘玄扬挣扎着从木板床上撑起身来,在李浩然的肩头轻拍了几下。
“等开春我就上山打猎采药,换了钱给父亲买更好的丹药,父亲你再坚持坚持,”
李浩然看向刘玄扬,疯狂地摇着头,他知道父亲这是要交代遗言了。
刘玄扬微笑着摇头,突然道:“浩然,你还想成为一名剑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