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应声而开,戴府的家主迎了出来,“县长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老朽有失远迎,忘请见谅。”
戴家的家主姓戴名长木,祖上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名士戴名世。
这个戴名世可不得了,康熙四十四年,戴名世已经五十二岁了,赴顺天乡试,中了举人,康熙四十八年,中会试第一名。
殿试以一甲第二名进士及第(俗称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在京供职,参与明史馆的编纂工作。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高考省状元级别,而且毕业以后直接进了部委任职。
按理说这样的显赫家事,光宗耀祖,可惜因文字狱“《南山集》案”于康熙五十二年押到菜市口问斩。
他的家人也被流放南疆,就是现在的鹅城。
“听说县长昨夜剿匪,城北的枪声响了半天,老朽深感县长大义,佩服佩服。”
戴长木人老鬼精,出口奉承。
张麻子笑道:“这剿匪嘛,却是是剿了,只不过剿的不是麻匪,而是家贼。”
“家贼?”
“戴先生,你看这是谁?”张麻子大手一挥,张文六会意,将胡万推了过来。
“昨天晚上,就是胡万带着一帮人,假扮麻匪,潜入我府邸,若不是我机灵,恐怕您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戴长木看清楚胡万,大惊失色。
“胡万?怎么是你?”
张文六笑道:“其实鹅城附近哪有麻匪,全都是黄四郎找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坑两大家族的钱啊。”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我那里还有几具尸体,都是黄四郎府上的人。”张文六说道。
戴长木一拍扶手,愤然起身:“黄四郎欺人太甚,这些年他打着剿匪的名头,不断的向我们城南两大家族要钱,原来,原来都给他自己吞了!”
戴长木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转头看向张麻子:“县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必须严惩黄四郎。”
“那戴先生想怎么个严惩法呢?”张麻子问道。
“让他把吞掉的钱,都吐出来!”戴名世看到张麻子脸上的笑意,谄媚道:“当然了,也不能让县长白帮忙,要回来的钱,咱们三七分账。”
呯——
张文六拍了一下桌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太欺负人了!”张文六义正词严,“这钱本来就是两大家族的,怎么才得三成?最起码也得给你们五成!”
“啊?”戴长木傻眼了,他心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两大家族拿七成,你们拿三成,怎么倒成了你们拿七成了?
张麻子摆摆手道:“唉?六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县长,最重要的不是挣钱,而是公平。”
”黄四郎作恶多端,巧取豪夺,这钱我们一分都不能拿,等事成之后,所有的钱如数奉还给两大家族!”
张文六为难道:“可是哪有光打仗不给钱的?这赔本的买卖,傻子才做呐。”
“胡说,六子,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呐。”张麻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咱们当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解救天下苍生,解民之倒悬吗?俗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在鹅城一天,就要尽一天的人事,不能被鹅城的百姓戳脊梁骨!”
张文六倔强道:“兄弟们是来鹅城享福的,不是来拼命地,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没有好处,却让我们拼命,这个事,我不干!”
“嘿,你个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我非抽死你不可!”
张麻子解下腰间的皮带,追的张文六满屋跑。
这一下可热闹了!
听说县长教训县长公子,整个戴府的人都过来瞧热闹。
张文六身手敏捷,加上六子的强健体魄,愣是没让张麻子挨上边,倒是戴长木因为拉架,被狠狠的抽了几鞭子。
师爷眼见着差不多了,急忙劝架:“住手,都给我住手!这是戴家,不是县衙,县长你管教儿子,也得分场合不是?”
“师爷你让开,我非得让他长长记性,看看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戴长木回过味来了。
“这尼玛是拐外抹角的骂我啊,刚才那几鞭子,也都是抽在我身上,搞了半天,县长是借着打儿子教训我啊!”
戴长木赶紧告饶道:“县长,县长,我觉得六爷说的对,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样,我们戴家,愿意出钱,给县长大人剿灭黄四郎,还鹅城一个朗朗乾坤!”
张麻子一拍大腿:“戴老爷爽快!你放心,等剿灭了黄四郎,戴家出的钱,我如数奉还!”
“不不不,县长您给我脸,我不能不要,这钱呐,乃身外之物。”戴长木压了咬牙,“这样,我出50万两白银,给县长做启动资金,您看如何?”
师爷凑到张文六耳朵旁:“50万两,不少啦。”
张文六眼睛一瞪:“商铺?要啥商铺?要啥商铺?”
“我没说要商铺啊!”师爷一脸震惊的看着张文六,似乎想看看这个小子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戴长木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对对对,商铺,我在鹅城有两处商铺,都是最好的地段,管家,把商铺房契拿来。”
管家将商铺契约拿了过来。
“县长,这是鹅城最好的商铺了,一个是典当铺,一个是——”
“拿来吧你!”不等戴长木介绍完,张文六就一把抢过去了。
戴长木的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