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灵儿这一站,便是三天三夜。
狂风卷起她的衣角和头发,她巍然不动。
面前老树被狂风卷的树叶乱飞,树枝剧烈摇摆。
客厅里聚集了轩辕家大大小小的亲戚。
没人敢踏出院子一步,生怕打扰了她。
除了怕打扰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外面风太大,出去就特么给刮飞了。
而贺英,正躲在一旁厨房里啃着一个鸡腿……不得不说,这轩辕家厨子手艺可以啊,可比外面小商贩强多了。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
来者正是轩辕烈。
轩辕烈阴沉着脸,一屁股坐在贺英对面:“你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
贺英撕下一块鸡肉,茫然抬起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轩辕烈继续道:“灵儿卡在小天道已然七年,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在这时候要突破,你敢说与你无关?”
贺英放下鸡腿:“你这话说的,灵儿突破还能是坏事不成?”
“休要与我油嘴滑舌,如实说来怎么回事。”
“哦,我就告诉她放下执念,立地成佛,不要去争那什么天下第一,她的生命是属于她自己的,不属于别人,她的生活也属于她自己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听他人言语,去大胆的追她的梦,去大胆的爱她想爱的人。”
“一派胡言!你可知她肩上担的是什么?!岂有你说的这般轻松?!”
贺英站起身:“那我请问,她肩上担的是什么。”
“是整个轩辕家族,是未来的希望,是往后万年基业的基础。”
“那你可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你听听,你也说了,她不愿意也得愿意,假如换做是你,让你取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做老婆你愿不愿意?”
“你……”
“你什么你,你自己都不愿意凭什么要让她愿意?!”
贺英丝毫不惧,挺胸抬头:“她是你女儿,不是你争夺霸业的车前卒,霸业没了又怎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女儿没了,你还烧个屁。”
轩辕烈猛的站起身,他没想到往日里的废物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如果她真的不爱红装爱武装那我也没意见,但你做老子的有没有想过她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是胭脂粉黛?是游山玩水?还是跟普通女孩一样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安安稳稳做一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
轩辕烈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天下第一又如何?大天道又怎样?好,她能保住你这辈的家业,那下一辈呢?下下一辈呢?她终有一天会老去,会变弱,弱到连路都走不了,别人家的孩子一推就能倒,到时候你指望谁给你守住家业?我看过太多富贵家庭最后因为分割财产大打出手,甚至杀了亲生哥哥的都有,真到了那一步,你又能如何?你早躺土里化成白骨了。”
话说的极为难听。
轩辕烈也极为不满。
但他就是没话怼回去。
“从把我招来当上门女婿,强行拜堂成亲,再到强行解除婚约,设下擂台,你把你女儿当什么?你问心无愧吗?!”
不卑不亢。
掷地有声。
轩辕烈沉默。
许久,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老树下女儿的背影。
有些单薄。
有些孤独。
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如电影般慢慢放着。
记得自己小时候,很淘气,爹娘也很宠溺,一次邻居家小孩抢了自己的玩具,自己便把他打哭了。
晚上小孩父母找上门,爹娘把自己揽在身后,跟对方爹娘吵,怪他们不好好看着自己孩子。
再后来,长大了,看上一家姑娘,忍不住亲了人家,被对方哥哥打了,爹娘知道后带着七大姑八大姨冲过去,双方干的热火朝天。
……
还有太多太多。
轩辕烈回过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已为人父,他是怎么做的呢?
女儿在被子里偷偷藏了一盒胭脂,被他发现了,打了一顿。
练字时单写了个“情”字,被关了七天。
……
似是胸口隐隐作痛,轩辕烈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在了墙上。
他亏欠女儿太多太多……
官场、商场游走多年,利益早已蒙蔽了他的双眼。
估摸二十分钟后,轩辕烈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