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围在熊熊大火堆旁的众人眼见白玉楼制服何梅生,然后又来了鼎鼎大名的邛崃剑圣何荀之,他们心里都不自觉地沉重起来。今日的胜利果实看来又多了分食者,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实力面前只能感叹自己的时运不济。
林觉兹却面不改色地站在人群之中,他还有什么底气呢?
火堆的外围,一百多名黑衣人早已准备就绪,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黑漆漆的乌弩,金乌门乌弩。再往外三丈,五百多弓箭手也已整装待命。林觉兹周围有成济道长、王奎、矮个老者、竹竿人、张德光。显然,这些就是林觉兹的底气。
“林先生在吗,在下想与你说点事”。何荀之对着人群说道,他的语调平缓,但声音穿透性极强,十丈之内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觉兹在人群中说道:“久仰何剑圣大名,在下洗耳恭听”。林觉兹此刻也迫于对方的威势,不敢轻易出头。
“林先生,铜鼎乃主公欲得之物,今日你我谁得到铜鼎本来都一样,但刚才我来此地之时却发现多股不明来历的人众,不知是你安排的,还是另有其人”?
林觉兹调遣的人手大多已到了石壁下,他不知何荀之的话是真是假,如果真是他说得那样他也不怕,宁远将军王奎可以调动江州城外的几千人马,自己在大兴寨还有几百人,真有大量强敌,他是不用畏惧的。他所担心的是召德老和尚被南真控制,许多机密都掌握在老和尚手里,他最想消灭的敌人并不在外,而是眼前的这几人。
“何剑圣担心铜鼎被外边的人所抢吗?林某已作了周密部署,剑圣不必为林某操心“。
“既然林先生胸有成竹,那就请速速护铜鼎离开此地,时间久了恐生变故”。何荀之不知道南真与林觉兹的约定,鸣鸠鸟安全回信才能放人撤离。
“何剑圣有所不知,在下与南公子有约在先,只有等到他朋友安全回信,放了召德方丈,今日之事才算完结,此时不是撤离的时候,请剑圣耐心等待”。
“林先生想拿主公重托之事当儿戏吗?如果你要等,就把铜鼎交与在下,铜鼎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何荀之的话威势逼人,这要是放在平时,谁敢与这位响当当的邛崃宫之主意见相左。而此时此地却不同,林觉兹正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改变这一局面,他可不想受任何人的胁迫。
“何剑圣此言是不是太过托大,既然有多股不明来历的势力已经到了江州,那更应该谨慎行事。您虽为一派宗师,但眼下的情况如您所说已经是危机四伏,就凭您与夫人手下之力想保铜鼎安全,林某实在是不敢相信。不是我小瞧了何剑圣的实力,而是事实不允许单打独斗的江湖势力成为国势、国运的主角,没有强大的军队或训练有素的大队人马是不可以、不可能执行今日护宝任务的。所以,还请何剑圣收回刚才的话,不要耽误了主公的大事”。
“以林先生之见就是不信在下的能力了,那我想与先生打个赌,如果我在半个时辰内从先生手里夺得铜鼎,就请先生别再耍小聪明、使小伎俩来破坏在下的行动。咱们行走江湖的习武之人最怕给人小瞧了,虽然咱们不通文墨,但报国、保家、为民的责任咱们是懂的。那位是宁远大将军王奎吧?还有成济道长,不知二位为主公办事私下里还要区分彼此身份吗?成济道长没有军职就矮人一等吗?还请林先生考虑在下的建议,否则就立即启程,少主和主公还在等铜鼎的消息呢”。
何荀之不愧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大家,又有徐家之主和少主的充分信任,他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点头称是,毕竟人家可不像林觉兹只是个江州野路子,声名威望无一不被何剑圣碾压。
林觉兹自知自己出言不慎伤了人,但今日之事怎能就凭他这么轻轻容易地就抢了头功。他看了看手下众人,竹竿人和矮小老者蓄势待发,成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的大兴寨众自然没问题,就怕王奎和成济二人袖手旁观,那王奎可是手握重兵的实权人物。
“王将军,您是主公的心腹爱将,是此次行动的重要负责人,不知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林觉兹此时最想知道军队的态度,如果王奎站在己方,那他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何荀之纵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王奎此时正在盘算着何剑圣的话,心想:“人家是主公身边的强援,身负盛名,自己可不能得罪”。听见林觉兹的问话他想了一下便开口道:“林先生江州之事虽然有功,可是何剑圣的话也不无道理。那南真小兄弟之事本来很简单,却被你弄得这么复杂,兴师动众来到这里搞出这么大动静,才招来了这么多麻烦。依本将之见,事已至此,二位各退一步,铜鼎由何剑圣暂时保管,二位齐心全力负责一路安全,何剑圣不得擅自行动,由本将负责监督运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何荀之考都没考虑就道:“在下觉得如此最好,王将军身为宁远大将,该当由你来监督”。
林觉兹一肚子怒火,但他不能发作,王奎不动一兵一卒就想来分杯羹,想得到美。他林觉兹可不是被人玩大的,出来混是要凭实力的。
“既然王将军这么说,何剑圣也赞同,那林某也不能太不知趣。但我有一个条件,把慈恩寺召德方丈放了,方丈大师与在下有些事要了结,不解决了与方丈大师的事,林某有心无力”。
南真一直在听他们在高谈阔论,林觉兹的话他听得明明白白,不就是找个借口把众人的矛头又重新指向自己么?林觉兹的老套路南真已经了然于胸,这老狐狸不给他点颜色他就真的不知青红皂白。
南真正想要开口,只听见白玉楼一声呵斥:“无耻至极”。
“林先生,你也太狠毒了吧?答应小兄弟的事又拿出来做起了交易,这不是明摆着的耍赖吗?这样出尔反尔,谁还敢相信你的话。南真小兄弟的事你休想再拿出来当借口,本仙子第一个反对”。
南真心里一阵感激,他想不到这位美若天仙的姐姐在两个时辰前还是自己的敌对,现在却在帮自己,自己答应交给她的铜鼎都食言了,她还能这样待自己。南真又被感动了,他曾经被别人感动地利用了几次,再多一次也无妨,为了美丽的姐姐他觉得值。
南真‘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特意在这大笑之中加持了混元炁劲,场上武力偏低的人听着这高傲的笑声感觉心烦气闷,就是王奎这种纵横沙场,不以气劲修炼为主的力量型武士都听得心神不宁。
“小兄弟你什么意思?莫非老和尚说得都是假话”?白玉楼急切地询问,场内一时也是议论纷纷。
“仙女姐姐,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开鼎看一看不就明白了”。
白玉楼与南真旁若无人地讲了半天,何荀之在一旁也默不作声,成济与王奎边议论边看林觉兹的反应,而其他在场之人多是林觉兹的嫡系,虽然有想法,但也不敢乱开口。
林觉兹知道事关重大,他要再不表态恐怕难说得过去。
“南公子,方丈大师一代大德高僧,岂会信口雌黄,不过大家想见证一下也合情合理”。
林觉兹边说边示意让人取来铜鼎,正准备动手打开铜鼎,只听南真说道:“且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