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之遇觉得这一问有些奇怪,她反问:“怎么了?你这是……要走?”
杜婷的表情不太自然:“是祁南通知你的?”
余之遇点头。
杜婷见她情绪正常平稳,诧异:“你不知道?”
余之遇正想问知道什么,视线一抬,又看到了一位熟人。与此同时,从休息室出来的商女士也看到了她。
原本笑容满面的女人,一秒变了脸色。她挥退身旁跟着的人,直朝余之遇而
来,以质问的语气说:“你来干什么?”
余之遇要还意识不到自己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有多不受欢迎,就是傻子了。不明缘由的她无端也上来点火气,说:“如果这家酒店姓商,或是姓陆,我立刻就走。”
商女士的脸色更不好了,她说:“余之遇,你害得我们家还不够?当年的事,我已经不计较放过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她是陆沉的母亲,余之遇压了压脾气,努力维持身为晚辈的客气:“商总,当年的事,孰是孰非早有定论。我为此失去了什么,您再清楚不过。你们中新因此失去的,是你们咎由自取,我不认为您有不放过我的理由。”
商女士似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可在大堂这种公共场合,她不好发作,压低声音说:“当年的事暂且不说,这次我们中新并购百创会出纰漏,你敢说与你无关?我调查过了,是你最先跟进的问题药事件。难怪校谨行会掺进来一脚,你们是商量好的,给我设局是吧?现在你高兴了,我们中新因几十亿的资金打了水漂要垮了,而你,却傍上了校家!但你能否进得了校家的门还是未知数,余之遇,别得意的太早。我告诉你……”
下面的话被一道男声打断,当余之遇听见有人以带着明显阻止意味的语气唤了声“妈”,她身体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似是在刹那被缩短,余之遇不确定是过了几秒,或是几分钟,当身穿西服系领结的陆沉出现在视线之内,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只是那少年不似当年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几许成熟与沧桑。
沧桑?他才二十八岁吧,与沧桑本不搭边。可在对视的第一眼,余之遇便觉得,相比三十岁的肖子校的成熟沉稳,陆沉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的沧桑。
是自己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吗?突如其来的重逢让余之遇心绪起伏,她别开了视线。
商女士则挽住了陆沉手臂,缓和了语气问:“你怎么出来了,南南呢?”
“和她同学说话呢。”陆沉眼睛一瞬不离地注视余之遇,对商女士说:“妈,你先进去。”
商女士迟疑了一瞬,说:“那你
快点,仪式要开始了,别让南南等。”然后狠狠剜了余之遇一眼,走了。
余之遇明白了,她抬步要走。
被陆沉拦住。
同样受邀来参加订婚宴,知道谁是准新郎,准备要走的杜婷见陆沉握住了余之遇手腕,尴尬地说:“我先走了。”
余之遇想摆脱陆沉的钳制,挣了两下却是徒劳,她只能回头,低声说:“松手。”
陆沉像没听见一下,说:“我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余之遇深呼吸:“我更没想到是你。”
陆沉眸色微敛:“你知道了?”
余之遇的目光在他颈间的暗红色领结上扫过:“祁南邀请我来参加她的订婚宴,说希望我当面祝福她,你又穿得如此正式……”我还有什么不知道?
陆沉有几秒没说话,直到感觉到余之遇愈发用力地挣扎,他手上下意识握得更紧,说:“之遇,别祝福我。”
曾经与她亲密无间的闺密盛气凌人地说:“我希望你当面祝福我。”
她的前男友又以哽咽的语气说:“别祝福我。”
而他们,是这场订婚宴的男女主角。
余之遇想说:你们何必这样逼我?何必?!
泪意上涌之时,身后传来喜树的声音:“喛,那不是余哥吗?”
余之遇顿时一惊,回头,就见本该在临水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身体朝着电梯间的方向,身上的深色西装才穿进去一边的胳膊,显然是刚到,赶时间边走路边在穿。
肖子校脚下一顿,循着喜树的视线看过来,目光从余之遇身上移至她被人握住的手臂,最后落在陆沉身上,脸上已是乌云笼罩。
那双眼瞬间涌起的凛冽怒意饶是余之遇都被吓到,她掩饰不住这一瞬的慌乱,用另一只手去掰陆沉的,低声要求:“你快放手。”
肖子校已拾步而来,原本穿了一半的西装在行进过程中被他脱了下来,甩给跟在身侧的喜树,胸前的领带也被他从衬衫第四和第五颗纽扣之间掖了进去。
那样子像是在为打架做准备,余之遇只觉脊背发凉,却挣脱不了手上的桎梏,急得不行。
陆沉手上握着她,眼睛审视她的表情,似乎是不理解她的紧张,又或者是不相信。
肖子校行至近前,与陆沉迎
面而立,伸手扣住余之遇另一侧手臂,他一字一句道:“我只说一遍,松手!”
他嗓音低沉,眼中生寒,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砸过来。
喜树从没见过肖子校这样,他无意识地往余之遇旁边站了站,屏气敛息。
大堂人来人往,这边的气氛却紧张到一触即发。
不知是被肖子校眼中飞溅的怒意震慑住,还是不愿令余之遇为难,陆沉缓缓松手。
感觉到他手劲有所松动,余之遇反应迅速地抽手,也顾不得手腕被握疼了,一把抓住肖子校的手,低低地唤了声:“教授。”
肖子校准备挥拳的手才松开,下一秒,他手上微动,将余之遇拽到自己身后。
余之遇想了想,说:“这是我男朋友,肖子校。这是……陆沉。”
肖子校眸色沉沉地盯着陆沉。
陆沉抿了抿唇,递出手:“肖教授,久仰。”
肖子校垂眸看了看那只手,没动,再抬眼时沉声警告:“我肖子校立场简单:我的别碰。陆先生,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余之遇听他的语气,一分钟都不敢多留,正准备拉他走,祁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上一揽,挽住了陆沉僵在半空的手臂,似是没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似的,她微笑着说:“之遇,你怎么在这,刚刚同学们还说,就差你了。”随即看向肖子校,问:“不给我介绍一下嘛,这位是……”
肖子校直接打断:“不用介绍了,我对你是哪位,不感兴趣。”随即偏头问余之遇:“事办完了?”语气还算温和。
余之遇一愣,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她打开手包,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祁南:“昨天才知道你要订婚,太匆忙,来不及准备别的礼物了。”
肖子校的视线在陆沉的西装和祁南的礼服上扫过,说:“既然两位新人都是故人,祝福自然也该是双份。”说着看向喜树。
与老师的默契是随时都有的,喜树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递过来。
肖子校接过,直接塞到被祁南挽住的陆沉手肘间,最后道:“恭喜二位,喜结良缘。”话落,牵着余之遇的手离开。
到了酒店外,肖子校松开她,视线投向车流不断的街道,脸色沉阴如旧。
余之遇知道他
是真的动怒了,她有心解释,正组织语言,喜树为难地小声提醒了一句:“老师,会议还有三分钟就开始了。”
肖子校才想起来他本意是要参加完会议再回家给女朋友惊喜的,他深呼吸两次,伸手接过西装穿上,折返回酒店时命令喜树:“送你师母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余之遇:“所以,被抓了现场的我,没机会坦白了?”
肖子校沉默。
余之遇小心翼翼地拉他袖子:“教授?”
肖教授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拨开了她的手。
余之遇:“好吧,我这次不是跪着进山探班,改跪着迎接教授出山了。”
读者:“好惨一女的。”
作者:“……就觉得教授气场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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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并非我原创,是无意间在网络上看到的,给教授再表白一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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