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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和熊,你比较喜欢哪个”萧恕清冽的嗓音响起,他一手一个抱枕问道。
“兔子。”乔卿久答,萧恕的椅子是转椅。
她直接握着卷册转到面向萧恕那侧,手举着卷册晃了晃,“不准备解释下”
萧恕把熊宝宝扔到自己床上,维尼熊捧着毛绒蜂蜜罐、穿红衣服,落在纯黑色的床单上反差鲜明。
“解释什么卷子是我自己做的,不是借来的,这样解释吗”萧恕搂着兔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乔卿久旁边的椅子上,眼尾微扬,眸里噙着笑沉声问,“我早说了自己不需要补习,闭着眼都能考过杨木,这孙子输定了,可久宝你就是不信啊。”
乔卿久噎住,她还真就差捂着萧恕的嘴让他闭嘴,但凡喝酒多吃一颗花生米,都不至于说自己学的还行了。
空气刹那间安静下来。
萧恕随性的揪扯着兔耳朵,最后还直接把两个耳朵打了个不算漂亮的蝴蝶结。
乔卿久的内心非常复杂,我特么的以为你是个真校霸,或者说连校霸都赶不上,人家当校霸的起码还上点儿学呢,你可从来不上。
结果没想到你不务正业,江湖不好好混,背着我搞竞赛。
乔卿久伸长腿,脚尖能踢到那摞初中教材。
神他妈的我给你讲讲题,我们从基础讲起。
不如你给我讲讲题吧,看我能不能听得懂。
“我看着就这么像学渣”乔卿久的表情着实复杂,萧恕先憋不住了,温声笑着问。
其实早有端倪,只是乔卿久的注意力不在这儿,或者说暗恋使人失去智商,竟全然忽略掉了。
她理应有许多时刻能发现萧恕的不对,在萧恕和她头天同桌讲将进酒是“古来圣贤皆死尽”时就该有所发现了,遑论后来传纸条的英语答案,随口就来的英文歌,标准的英伦腔。
乔卿久摇摇头,绝望的抬眼看萧恕,伸手猛然从他那儿把自己倍受的兔子抢到怀里。
“我脸疼。”乔卿久艰难开口,难得不是特别甜调,却依然软绵绵的,“萧恕你看看,我脸是不是已经红了”
得了,连哥哥都不
喊了,直接叫大名。
是真的生气了。
萧恕耸耸肩,伸长手臂,乔卿久以为又是要摸摸自己的脑袋呢,也就没躲闪。
她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与萧恕亲密触碰,至鼻尖相抵都不会眨眼睛退避。
带着薄茧的指腹捏上白皙的脸颊,萧恕使坏似的去捏乔卿久的脸。
自己揉爽了才松开,对乔卿久震惊的眼神视而不见,慢条斯理地讲,“刚刚的确没红,现在我帮你揉红了。”
“”乔卿久愤怒的把兔子往身后一塞,脚尖踮地转向桌子,不看萧恕了。
她卷册直接卷成桶,敲响桌子,大声说,“大好时光,让我们一起来学习吧”
萧恕轻“嗯”了声,表示不可置否,把乔卿久面前的剩下十来本卷册揽到自己面前,又从台式笔记本旁边取了半打空白a4纸。
修长的手指来回把玩转着根钢笔,语气轻佻,“久宝有什么想学的吗数学、物理、化学、英语还是noi信息竞赛。”
“我有个事想问。”乔卿久侧目瞥他,冷冷道,“杀人判几年你知道吗”
“怎么”萧恕抿唇淡笑,“怕吵架吵不过别人,准备以后开嗓就叉腰问,你有没有死过老公吗”
乔卿久攥着草莓牛奶的瓶身,叹了口气,“您能要点脸吗”
“我向来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萧恕吊儿郎当答,“可惜总有人说我脸好看。”
还抢在乔卿久发声怼他之前继续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久宝好像也夸过哥哥好看是吧”
“是是是,只怪我年少瞎了眼,是人是狗看不清。”乔卿久随声附和。
萧恕没在讲话,他执笔,垂眼在空白纸上写下两行字,又把纸递到乔卿久面前。
乔卿久定睛一看。
第一行乔卿久小朋友的竞赛教学计划。
第二行我什么都能交,鉴于我比较狗,可以摇骰子抽签决定学什么了。
乔卿久神色复杂地把纸推回去,“说你狗你就还真不准备当人了”
“不然呢,反正已经狗了,不狗到底,我亏不亏啊。”萧恕边讲,边趁着她不注意,抢走了属于她的草莓牛奶。
他直接仰头嘴对瓶口喝,喉结上下滚动,粉红色液体肉眼可见的快见了底。
“还行,
味不错。”萧恕评价道,指尖点点桌子,“选好了吗想学什么”
乔卿久叹气,背往后倚,整个人像是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悠悠道,“想锤死你。”
“啧。”萧恕轻嗤,回眸凝视她。
乔卿久明明人在放狠话,那双杏眼里却漾着水波,一眨一眨的,消音后估计读口型得读成,“想死你了。”
萧恕不逗她了,认真讲,“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脾气跟脸这么不搭调,什么毛病。”
“让你气出的毛病。”乔卿久没好气答,“等会儿麻烦帮我把初中教材卖废品谢谢。”
“遵命,公主殿下。”萧恕一本正经的应,为了不让乔卿久那么失落,征求意见道,“不然你教教我语文我这个真不行,估计及格都靠蒙。”
十个竞赛狗九个语文不如狗,这事儿追根溯源也不怪他们自己。
选了竞赛这条路的基本上孤注一掷,等拿奖保送,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去参加高考。
英语算是锦上添花和日后科研必备,不能落下太多,多数人会单独补,但语文是真的真的没空去学。
萧恕理科很牛逼,英语算半个母语。
但真正的母语语文,可能是天书。
乔卿久勉强找回点儿场子,思前想后觉得没那么气了。
之前当众立誓完全是逞一时之快,和少年心性作祟,本以为自己教萧恕,萧恕学着半个月下来,大家都得褪层皮。
得来全不费功夫,她跟萧恕之间没隔夜仇,比谁都更希望萧恕能赢。
现在不需要担心萧恕考不考的过杨木了,只需要担心二班多了个跟应长乐一样的“畜生”。
挺好。
乔卿久莞尔,“你语文大概怎么样”
萧恕沉默片刻,“识字。”
等于没水平,行吧。
“那我看你古文似乎还行”乔卿久再次确认,甚至萌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比如说自家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能考进年级前十。
萧恕诚实的摇头,“小时候被我妈逼着背过四书五经,看二十四史,但长大了重心不在这儿,就再没接触过了,到现下基本记不住什么了。”
乔卿久其实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反正萧恕牛逼就完了。
她趿拖鞋回卧室扒拉语文教材
,拎着作业,再回萧恕这儿时候,萧恕已经找好了数学笔记,且给她挑了两道基础的竞赛题,还贴心的标了可能没学到的计算公式。
阳光肆意撒落在院子里,石榴花叶的影斑驳碎了满地,锦鲤躲在荷叶的荫蔽下轻轻摆尾,在风吹日晒的摧残下,原本颜色明亮的丝带蝴蝶结没几天就泛了黄左右两边都有嫩芽破土而出。
植物杀手乔卿久难得有种出来的东西,每天回家都要蹲在地上拍几张照片记录生长日记。
惬意的午后时间飞快流逝,空调的温度合适。
书桌全归乔卿久小朋友所有。
萧恕一条腿伸长,一条腿弯曲,坐在飘窗上看语文教辅材料,争得乔卿久同意后偶尔发声背几句诗词,多数时候是默背。
一中的惯例是期末前一个月结课,复习刷卷一个月后期末考试。
乔卿久本身就是精力专注的人,做题效率奇高无比,不会的就先放放后钻研。
她完成了数学和物理的百分之九十五以后放下笔,伸懒腰,左手伸到背后拉扯着右手,松动僵硬的肩胛骨。
捻着作业卷一角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向萧恕的方向。
他们俩卧室里的布置大同小异,窗帘都是双层的,一层薄纱隔热,一层厚重的实布遮光。
萧恕拉了薄纱,透进来的光温和并不炙热,以高耸的鼻梁为分界线,把他英俊的脸分割成明灭两块。
骨骼分明的手指托握着自己包了淡蓝色封皮的语文书,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或许是因为没吹的原因,稍微有几分散乱。
这幕太宁静,乔卿久对自己没拿手机过来这件事追悔莫及。
她没喜欢过其他人,不知道正常的恋人该是怎么样子的,总之她是笨拙的想要记录下关于萧恕的所有的。
从暗恋那天起,手账本里似乎没有那天落下萧恕的名字,手机的自动归类的人物里,萧恕的照片在不断的增多。
暗恋到能够同住一个屋檐下,肆无忌惮表达喜怒的,乔卿久觉得自己早早摘得业界头筹。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恕仿佛自带监控般抬起头,“有不会的”
“嗯。”乔卿久轻轻点了下头。
“过来。”萧恕温和的唤她。
乔卿久听话的握着卷子
挪动过去。
萧恕依然坐在飘窗上,乔卿久半个身体靠着墙,随性地站着听他讲,嘴里含着柠檬糖,右腮微凸,活像个毫不尊师重道的学生。
“这题有三种解法,高一学到离散函数了吗”萧恕执笔随手划出几个关键的条件,“算不出可以逆题干看,第三小问,问的是有且仅有一个答案的情况下求什么,所以这题第一问的答案肯不会只有一个。”
乔卿久尝试解题,无果,第一问的答案就得出一个,带入到第二问算不了了,才空下来。
“看这儿,你起手这个多元一次的方程解的不如先分开解两个三元一次然后往里面带,会容易得多,我算给你看”萧恕的思路异常清晰,重点抓的极佳,基本上是通读题干后就能给出精准的算法。
应该是为了照顾听众感受,萧恕讲的很慢,巨细无遗,甚至延伸到同类题型的解题思路、怎么在不会的情况下得到公式分,看到哪几个条件必能用到的公式,单单一道题,萧恕写了小半面白纸的同类题做法,听得乔卿久如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