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砀一直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洗完澡围着浴巾从玻璃后走出来时,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那团灰色。
某只猫正在暗中观察。
他哭笑不得,头一回发现自家猫还有这个喜好,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摸了摸她的耳朵,“你什么时候偷跑进来的?你是只母猫,不能看男人洗澡知道吗?”
“嘁”,耿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不屑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喵…(母猫才想看,公猫看啥男人。)”
钟砀也没指望猫能听懂自己的话,只是习惯性和她说话,将她放到门外,为了防止她再偷跑进来,这回锁上了门,在里面穿衣服。
耿嫱在外面挠门,洗澡的时候一团热气看不清,洗完了围着浴巾,穿衣服还把我赶出来,你是不是玩不起?!
挠了半晌门男人也没心软,穿戴好后才走出来,裹得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着,耿嫱觉得没趣,跑开继续去沙发上看偶像剧了。
钟砀没在意她,路过茶几把试卷拿起来就进了书房。
耿嫱看着偶像剧,再出现腹肌胸肌的画面时,觉得索然无味,刚刚就在眼前,她都没摸到,这电视机隔着一个屏幕,除了馋还能干什么。
有了这种想法,让于欣熬了一夜的美男电视剧对耿嫱来说就没半点吸引力了,她去找那个能有机会摸得着的男人。
走到书房的门口,她看见那男人正在书桌前握着笔,认真在纸上写写改改,台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双专注的眸子突然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得不说,除了这个人流氓了点儿,长相和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
本着颜狗的心态,耿嫱决定今晚对他温柔点儿,就当是自己看光他的补偿。
借着旁边的花架她蹦上书桌,眼看着花架上的花盆摇摇欲坠,她急忙闭上眼睛,仿佛只要看不见,花盆就不会碎。
没听到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就见着花盆在花架上完好无损,男人的手正从那个方向收回来。
小样反应还挺快。
钟砀拿笔敲了敲她的脑门,“又想给我捣乱?”
“喵喵喵!!(才没有!明明是花盆先动的手,你连个梯子都不给我我怎么上书桌,花架摆在那里能怪我吗?!)”她狂吼一通,忘了两分钟前还暗暗下定决心要温柔。
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有腹肌也得不到她的温柔。
“不过是说了你一句,就这么大气性?”钟砀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学生来训,“谁给你惯出来的臭脾气?!”
他说教的时候不怒自威,耿嫱先是坦荡荡和他对视,然后有些撑不住开始心虚了,眼神涣散,开始四处瞟望,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
她还是没忘了当初作为一个学生的本能——怕老师。
这种意识真的很难去克制,若耿嫱现在是自己的身体,倒也不会太畏惧,她成了猫以后,本身就体积小了许多,在他面前更是一点点大的一团,没来由的就会怂下来。
“喵!(凶什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去看他,见他还盯着自己的,又挪开目光,小声反驳道。
这模样太可爱了些,钟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自己玩吧,别打扰我工作。”
说着他又专心致志地批改试卷,耿嫱见他脸色阴转晴,又作死地在他桌子上乱刨,动静不大,也没有把什么弄掉地上,所以男人一直没抬头看她。
耿嫱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化用品中翻出了他的永城高中的教师证,证件照上的男人比现在的他略显青涩,干净清爽,像个小鲜肉,下面的名字写的钟砀。
原来叫这个名儿,耿嫱将名字记在心底,又开始新的探索。
她折腾了半晌钟砀都没受到影响,耿嫱自讨没趣,跑到他手边趴下,看他批改试卷。
难为她没再捣乱,钟砀心理得到安慰,奖励性地摸了摸她的背脊,右手在试卷上没停过。
他批改试卷和别的老师有些不同,并非只用红笔划出对错,他会在有些题目的旁边标注出批语,每张试卷的最后也会写下自己的建议。
可以看得出来,他很专心地在对待每一个学生的测验。
字很好看,可能是因为常年和笔杆子打交道,他落笔轻快但是勾勒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带有生命,停笔的力道都恰到好处,想起自己那几个狗爬一般的字体,耿嫱有些惭愧了。
都是搞文学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而且这差距还像鸿沟一般,因为耿嫱在旁边陪了他近一个小时,就见着他仿佛不用思考一般就能给出评语,甚至都没有什么重复的字句,根本不是敷衍了事。
耿嫱抬头看了看他,打了个哈欠,下巴渐渐磕到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竟然盯着试卷一个小时才犯困,钟砀都要怀疑她能看得懂了,这会儿她睡着,把自己团成一团,身子伴随着呼吸声一鼓一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