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偶尔闲暇就会想起来耿嫱,也不知道这女孩子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没见几面就敢随便撩拨别人。
不过她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坦率地让钟砀感觉不到讨厌。
但是如果说喜欢吧也不至于。
“你来了?”钟砀直起腰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陪耿子晋的?”
“陪钟老师的!”耿嫱咧嘴一笑,回答。
钟砀没料到她上来就不放过自己,还没张嘴就听她又接着说:“这是下一回见面咯!”
“”
这回是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耿嫱没刻意压低声音,所以离得近的几个检查比赛用具的老师们都听得清楚,悄咪咪地打量了几眼耿嫱,又冲着钟砀挤眼睛。
钟砀脸皮薄,遭不住别人看戏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小声道:“别那么张扬。”
耿嫱心底里快要笑翻了天,脸色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听钟老师的!”
“你真是”钟砀脖子泛红,双手合十对着她,“饶了我吧。”
二十七八的钟老师在学生面前严肃沉稳,被耿嫱调戏几句应付不来只得求饶,耿嫱太享受这个画面了。
“快高考了高三还参加运动会?”耿嫱算是应了他的请求,换了个话题问。
钟砀摇了摇头,“今年操场重修才拖到现在办运动会,高三的学生现在哪有空,都在教室里学习呢!”
“班主任不在学生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能不痒痒?”耿嫱有些好奇,她记得她学生时代的时候,班级外面屁大点的动静班里的学生们都要伸头去张望。
“当然心痒。”钟砀笑了,“现在的小孩和从前我们读书的时候状态都一样,只不过,老师能教授他们知识,教导道理,但是教不了志向。”
耿嫱点了点头,她见钟砀最近绷得厉害,还以为会特别看中这方面,没想到他想得还挺开。
“我已经花了三年把他们每个人带到了正路上,最后的这十几天,教授的最后一课就是:后悔,当然,我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听懂这一课。”钟砀提起那群学生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微笑,他大概是真的认真地在面对教师这个职业和每个学生的未来。
耿嫱沉默了几秒,她在认真思索钟砀说的那些话,其实自从魂穿到狸花猫的身上,从春到夏,过去了几个月,她几乎没见钟砀有一天是在心无旁骛地休息。
在这以前,她从来没觉得作为一个老师这么辛苦,她学生时代看到的都是老师的严厉,可当深夜里钟砀对着准备好的课件一次又一次读和修改的时候,耿嫱才发现,原来一个人的魅力真的可以从他的态度里读出来。
她喜欢他的专注,他的态度,他的思想,他热爱生活,还有他藏在角落里的腼腆羞涩。
当你越来越靠近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现很多被掩盖在平平无奇下的闪光点,一点点被放大。
“每次和钟老师聊天都觉得自己被洗礼了。”耿嫱开玩笑道,“是不是因为做老师本身就很很高尚。”
钟砀愣了一下,听出她话里玩笑的意思,摇了摇头,“那边开场了,你不去看看?”
耿嫱往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在是小学部的出场,一群小萝卜头方阵,有些班级搞怪还弄了些花里胡哨的服装,确实挺有意思。
“不去了,操场太大,走来走去太累了。”耿嫱也没掩饰自己的懒,看了看四周,不远处谁搬来的小板凳还空着,她就走过去坐下,抱着包包看钟砀,“勉强留在欣赏钟老师的盛世美颜。”
“又来了。”钟砀叹了口气。
他在耿嫱出其不意的调侃话语间寻了个空隙苟且偷生,相对于第一次听到她大胆的话时的窘迫,现在适应了不少。
“钟老师要是嫌烦拒绝了我,下回我也不来了。”耿嫱扬了扬眉。
钟砀看了她两秒,双手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我觉得”
“我知道了。”耿嫱站起身,打断他的话,嘴角轻挑,钟砀看不出她是喜是怒,“女孩子说话从来都不诚实的,但是钟老师,你这拒绝的意思,让我有点受伤。”
说完,耿嫱笑了笑,没再瞧钟砀,转身朝着学生方阵那边走了。
钟砀在原地站了会儿,皱着眉头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摆,才一声不响地弯腰继续收拾那些摆了一地的体育用具。
耿嫱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魅力会大到让钟砀为之心动,自己作为猫陪伴了她一百多个夜晚,那是她的秘密,钟砀只寥寥见过她几次罢了,包括上回春游时她故意靠近钟砀,他也不过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来对待,或许更多的还是看在她大嫂的脸面上。
他对她的友好和包容,估计大多是建立在教养与礼貌的基础上。
耿嫱自嘲地笑笑,来日方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