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
“湛哥!”
“哥,你来了。”
许湛没搭理他们,从进门开始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谢云身上――
之前他身边的马仔见来电话招人的事谢云,压根就没敢撒谎,原本他真的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会所和人谈生意,然后吩咐了他们没破事别打扰他……结果事儿谈了一半,泡温泉里正喝酒,外面进来个屁滚尿流的马仔,趴在他耳边把夜色的事儿说了。
原本许湛不以为然,他被迫交了荣连街的统治权出去,不仅他丢人,他手下跟着他的马仔也纷纷觉得憋了一团火,不用他刻意吩咐,这些人也迟早会主动去找麻烦,杀杀谢云的威风……
许湛睁只眼、闭只眼,觉得他阿姐最近确实是气势过甚,压一压没什么不好。
直到那马仔告诉他,谢云直接把那杯号称有问题的酒喝了。
原本一脸放松加慵懒靠在温泉池边的男人睁开了眼,扔下谈生意的合作伙伴,急匆匆赶来夜色。
还没站稳,就被兴师问罪。
“阿湛,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爸葬礼刚过便让你的人来我的场子闹事,你是不是想要同我分家?”
女人的声音冰冷至极,硬生生让许湛原本伸向她想要查看她情况的手停下来……悬停在距离她脸几厘米的地方,他犹豫了下,缩回手。
看了眼谢云,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不见喜怒。
许湛叫了声“阿姐”,转身去看身后卡座里那些人。
他目光平静,没有说要帮哪边。
“湛哥,”那个最开始说喝了下药酒的小姑娘颤抖着伸手去拉他的袖子,“酒里真的被下药……”
她说一半,就被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压到不敢再吭声。
以为许湛多少怜惜她被下药,她只是乖巧地闭上嘴,楚楚可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后者没多大反应……只是扫了她一眼后,转了身,这次不再顾及谢云的抗拒,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扳起她的脸,左右翻看了下,脸色很难看:“里面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随便乱喝?”
谢云抬眼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神色清明。
“你捏疼我了。”
轻轻拍开自己下巴上的大手,谢云用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听见的音调道――
“我不是乱喝,所有人都知道夜色是正规的夜场,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酒里下药,所以这里的饮料我敢随便喝。”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人家谢大小姐的命多值钱啊,江市的产业按街算的,这样的人身体力行喝陌生饮料眼睛眨也不眨……
说实话,也太他妈有说服力了。
气氛一时微妙。
谢云身后的路遥简直恨不得给她跪下,并想抽当初怀疑谢小姐压不住场子的自己两大嘴巴子。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谢云盯着许湛,“你的人跑来这给我的场子泼脏水,怎么说?”
许湛面如寒霜。
他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根本拿不定主意她手真的没事还是强撑着装的,对于她一口一个他指使人来找茬……
不能否认,这些确实是他的人。
找茬,也是他默许的。
男人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地轻吐一口气,抬手拉扯了下衬衫的领口,他垂眼望着她:“那你想怎么办?”
谢云换了个坐姿,笑了下,瞥了许湛身后那群人一眼,淡道:“你若是不是想分家,那咱们还是姐弟一场,自己人……今儿自己人砸自己人的场子,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许湛转身看着身后那群马仔,目光平静,也不说生气或者是怪罪他们手段卑劣,只收抬起手,抽了那个刚才冲谢云叫嚣的黄毛一巴掌。
他手劲大,一巴掌直接把那黄毛崽子掀翻了,在那个自称是“湛哥妹妹”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和惊吓的尖叫声中,他直接飞出去撞到桌子!
稀里哗啦的酒水碎了一地!
那黄毛挣扎着爬起来,脸立刻肿了半边,“呸”地吐出一颗牙,还有带着血的唾液。
许湛回过头望着谢云,面无表情地问:“这样行了吗?”
后者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挺满意。
挺满意看见许湛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主动来找事反而被他们老大一巴掌打在脸上,也不知道疼不疼?
至此,今晚的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谢云说来都来了也不想那么早回去,这些天睡得腰都酥了,于是拽着路遥让她给自己在上面开个包,她也上去玩一会儿。
许湛站在旁边,谢云站起来的时候甚至像个小跟班似的伸手扶了一把,而后亲眼目送谢云被路遥带着上了楼。
女主角退场,周围的人散了。
只有男人身后那些闹事的人这会儿还哭哭啼啼一脸黯然,他烦躁地卷起袖子,扫了眼方才被他扇了一巴掌的那个黄毛。
黄毛摇摇晃晃站起来,口齿不清。
“湛哥,那杯酒……”
男人冰冷的双眸中有不耐一闪而过。
“去公司提五万的账,自己去休息两个星期,”他冷冷地说,“下次做事小心点,别再让人毁了证据,还捉了把柄。”
*
谢云进了包厢整个人就压路遥身上了。
后者被吓了一跳,包厢里灯光暗,她伸手去摸了下身边的人的脸,那滚烫得当场把她吓得一激灵骂了声“操”,差点跳起来:“那酒里真有药?!”
“着什么急,杯子都让我摔了。”
谢云被扶着在沙发上坐下,鼻息之间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你店里最近的安检做仔细点,别再让他们真带什么不三不四的缺德东西进来。”
路遥哪敢不应,她恨不得给谢小姐磕头,一边说着“是是是我操他妈一群狗日的”,一边给谢云倒了杯水,然后狂按服务铃,喊马仔送冰柠檬水上来给谢云解药醒神。
“你疯了,妈的,谢云!我真的是服了你了!知道酒里有东西你他妈还往嘴里倒,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路遥骂骂咧咧,谢云嫌她吵。
“能怎么样,那女的喝了还不是好好的坐在那,有本事、有本事他们往里放农药。”
“……”
这就是已经药糊涂了,还放农药呢,有这魄力他们至于还在这瑟瑟发抖当个小马仔?
“姑奶奶,去医院吗?”
“不去。不够丢人的,躺一会儿就好。”
“你身上热得快烧起来了!”
“没事,又不是电视剧,料他们也不敢给自己下狠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谢云这会儿一放松就有些扛不住,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周围什么人进来什么人出去她都不清楚,就知道门开过几次……
从什么时候快开始包厢里变得特别安静,路遥聒噪的絮叨谩骂都不见了,她耳根子清净,放心地蹭了蹭沙发抱枕。
有人拿着杯柠檬水凑到她唇边。
“张嘴。”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一丝丝恼火的磁性嗓音。
烂泥巴似的被人扶起来,谢云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对方带着温度的气息扫过她的颈脖,凉嗖嗖的,然后又像是一团火在皮肤烧辽开……
很奇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