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姑娘趁着他出门早已去换了米,在水汽升腾中她的侧脸被映出恬静安好的观赏感,青衫的剑客抱着臂膀倚在门边,时而望门外的群山岚雾,时而转头望厨房内的人间烟火,目光柔软。
其实北林是很疑惑的,自己的转世虽较他本尊欠了些,但是这样的倾书,怎么会最后弃之不顾呢望着远处起伏跌宕的山峦,北林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夜的情景。
未燃烛火的房间里刚进来的主人气息微乱,外面一溜儿屋檐上的灯火透过窗纸将这房间照的介于明暗间。满身酒味的宋三怒着拿出她面对兄弟们的暴脾气和力道,一个用力便将一直沉默的青衫剑客抵在门板上,磕的男人闷哼了一声却还是继续沉默不语。
不说话不说话怎么眼前这人面对她就只会不说话不论她说什么这人好像都不会回应似的方才走过来的一路微风吹得宋三酒意上了头,想起自己如今前狼后虎没退路的处境,再抬头看这个还是一脸无波看着她的人,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个人就不能喜欢自己一点点吗明明自己追着他说了那么多次喜欢,这人却还是一脸冷漠不给自己答话,凭什么这么欺负自己啊酒醉的头昏脑涨,思绪凌乱至极,连宋三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明明明明眼前这人是给自己希望了的啊就像现在被她抵在门板上,他明明可以挣开,明明可以毫不费力的一把推开她啊
小兽般的眼睛自觉虎视眈眈实则水光粼粼诱人心软,宋三盯着他看来看去,静默的夜里心跳声清晰可闻。她忽然就释怀了,这么追着跑谁都会累的,但是宋三此刻被酒意缠磨的不太机灵的小脑瓜儿ber的蹦出一个绝世好主意。
当然也是顺从了主人了心意,月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美,银月的辉泽与朦胧灯火将男人的脸映出了另一番帅度,宋三有些把持不住。
色自心头起,欲像胆边生讲得便是此刻的宋三。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了,听说眼前这人也要回京城了以后不得不放弃这块啃不烂的木头了,但是自己追着他跑了这么久,收点利息过分么一点都不过分
美人,宋三想着在那楼里见到过有钱大佬的风流形状,不太确定的望着眼前这个虽然不出声说话但是看起来好像脾气不错的人,打定了主意。香、香一个可行
就算是回报自己小金库因此人全军覆没吧,吞了吞口水,宋三脑子转的很慢动作也慢起来,她两只手都固定这男人的肩膀,因此没有手去把他的脸扳下来一点点,然而她又比男人矮上一头还多,故而她想够男人的话,便只能蹦着够。
原本旖旎的场面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静候下文的剑客没等来什么劲爆的举动反而等到了缓缓蹦起来的小姑娘而且,宋三真是个人才了,下意识仰头的男人刚好把平日里十分赏心悦目的下巴留给了她的鼻子,一下子便磕的宋三眼泪横流。
悲从中来想要追求心上人怎么也追不到手今日想取下自己的那一点点心理安慰还受伤酒意不但没褪还愈演愈烈起来,难过的要死掉的宋三就地坐在男人脚下捂着鼻子呜呜呜的哭起来,只是闷声哭还捂鼻子声音真是不怎么样,像是有百来个大汉在号哭。
本来心有怜惜静观其变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动不动,小姑娘就能把自己搞哭。此时他心里已为这个生动的小姑娘牵动,没法坐视不理。
蹲下身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惑人,在宋三耳边响起。“别哭,你想要什么,说就是了。”哭的完全上头的宋三费力的听清男人的话却不为所动,她现在满腔的委屈,好惨啊真的好惨啊,爹不疼没有娘,长大了喜欢个人还追不到手,想亲一口还把自己磕的这么疼,“呜呜呜呜呜”她太难了
宋三哭到不能自己却忽然感觉自己额头被柔软的东西轻碰了一下昂吓得她所有哭声一下子憋回去,只是傻傻流着眼泪,抬头看着蹲下身来还是比她高一节的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许多年来从未有过少女心的宋三一下子就懂得了什么叫小鹿乱撞。
她这鹿刚出现就要被撞死了啊天啊许是月色下满眼是泪的小家伙太可怜,许是那日合该动情,北林来后反复翻找着转世的记忆,他能肯定,就是那天,倾书入了自己的眼。
“方才是想亲我罢”彼
时终于回过神来的宋三看着眼前男人依旧不太分明的表情,终于有了丝少女的娇羞,她正在思考被亲了这是什么意思要不要埋下头捂脸羞一会儿便被男人再度问出口的话惊的定住。
“还想要做什么”宋三要是抹不开那就不是宋三了,即使被酒意影响了脑袋瓜儿的机灵劲,她飒爽的风格却是难以改变的。
这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有戏我该怎么回答垂涎公子颜色已久不行不行,这个太粗鲁过了今日她反正也没脸再见这人了,再说这人方才好似亲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就完了
就算想的很好,可真正说出口时小姑娘还是有一些慌乱。“我、我还想、让你、娶我”几字一顿不说声音还越来越低。索性男人离她近,才听完了全句。
宋三心想大概会得到和以往一样的沉默吧,或者更坏点是男人满足她一个心愿后听到她得寸进尺厚颜无理的要求会直接拂袖而去,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再痴缠了。平日里小疯子一般的宋三第一次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用尽最后的一点勇气说完那句话后便在冰凉的地上环抱双腿将脸埋在膝间,安静等待男人开门离去的声音。
只是等来等去,室内还是寂静无声,宋三本想等着听到男人离去便放声大哭一场的计划迟迟不能得到实施,心神不宁的她扬起一张哭花的脸跟半跪在她身边的男人刚好四目相对了。
心慌的宋三压根看不出男人眼里的情绪,但是许久许久之后,她听到那个对她总是沉默的男人启唇吐出了一个字“可。”
那之后的事情都像是做梦一般,宋三只要一回忆起来便心动不已。男人抱起还坐在地上的她送回了家,一路上他将自己的实底对她吐露了许多,他说一句她接十句,快活就是这样的吧。
北林说他很穷,在姨母家借住却不能一直住下去,所以她要是想嫁给他或许会吃苦。她说没关系,她很能吃苦。北林说他在京城有些事没有解决可能日后要去很久,事情危险他也不能带她一起。她也说她不在乎,她可以等,她不怕一个人住的。不论男人说什么傻姑娘都全盘接受,毫无迟疑。
为爱情蒙住眼的宋三怎么能知
道早在她进那座酒楼便被角落里的一桌人发觉,她跟好友们说了什么抱怨了什么抱她的人也一清二楚,利益恰当人又不讨厌才是男人点头的理由,哪是她心里所想的一块石头也能焐热
那时天真的宋家三姑娘还不知道,有些石头它就是焐不热的。
郁北林身份复杂,乃是当朝三皇子手下的门客,人修如竹足智多谋,颇得重用,此番来这三江交汇的青州城乃是调查漕运一事,借住的姨母家也只是个幌子而已。但是青州城有猫腻的官员怎会如此轻易的叫他抓到把柄千躲万防的对这批京城前来游玩的少爷都当做潜在的敌人来防备,戒心甚重。
先前三皇子派来的人全都无功而返,重任便就此落在了第一先生郁北林身上。郁北林来青州时一改先前来过的那些调查人的富贵排场。那副风流子弟的样子最是引人设防,有所悟郁北林故此才将身份定位刚来青州探亲的落拓才俊。
人成熟稳妥毫不张扬,三殿下座下的第一先生郁北林不显山不露水的便将青州城摸了个遍,而确定下来可疑的那几位,首当其冲便是宋三那狠心的爹。
大女儿远嫁金瓦红墙内的贵人,二女儿嫁给那亭台楼阁里起身间衣衫金纹仙鹤振翅欲飞的肱骨大员,纵使小女儿废材了些,但是这个做爹的,心肯定也是很活泛就是了。宋老爷在他的观察中频繁与青州大员来往,私交甚密,但是要抓住确切的把柄却还要再进一步查探。
前去探查,最好的机会便是那日宾朋稀少宋家三姑娘的笄礼,宋三以为的缘,以为的上天开眼,实则只是人筹谋规划的棋局一角,她也只是恰巧入了局。
而心动不心动的,在青衫客这,没那么重要。他所求的是建功立业,是名垂青史,他想要成为朝堂上的不二臣,而在这路途中,就算遇到了只缠人的花脸儿小猫,他也没空去将之捡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什么状态,看着金榜大佬的文觉得自己只是一只酸菜鱼罢了。
怀疑鱼生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