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一脸的单纯善良,并未被方才的小插曲影响情绪,她便放下心来。
跨进门去,嘈杂喧闹之声轰然在耳边炸响。
无数修士在场内穿梭,有的在斗法,有的在赌灵石碰运气,有的左拥右抱,醉的满面通红。
一杯杯的琼浆灵酒快速被送到桌上,飞快的被消耗殆尽。
阮冬同傅白寻了个空座坐下,小侍者走上前,托盘里放着两杯晶莹的液体,礼貌道“两位道友,今日特饮,养心宗新酿的“醉生梦死”需要么”
阮冬好奇,正要叫他放下,傅白却摆摆手,说不要。
片刻后,阮冬掌心里捧着傅白硬塞的牛奶,嘴角不住抽搐。
酒庄里喝牛奶
她,曾经的灵魂酒庄气氛组担当,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即便是黑化的徒弟,也不能这样羞辱她,她心一横,就要把牛奶瓶打翻。
小徒弟按住了她的手腕。
“师尊,这也是养心宗特饮,可是养心宗用灵谷喂养的灵牛,很健康。”
阮冬
她又不是小朋友
傅白单手撑着脸颊,长而浓密的睫毛盖着漆黑湿润的眼。
指尖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师尊从未喝过如此烈的酒,头一回喝,定然上头。”
上头就这种瓶,她能连吹五个不带喘气的
眼神倔强的望过去
乖徒儿温声哄“师尊,别闹脾气。”
随后倾身凑在她耳边,低声笑“师尊若是不喝,徒儿便当众喂你。”
阮冬的脑子当场炸了。
这家伙说翻脸就翻脸,当众强吻也不是干不出来,一想到自己被她按在这里,强灌牛奶的场景
她脸还要呢
当即收回桀骜不驯的眼神,老老实实的抱回牛奶瓶,认认真真喝的干干净净。
见师尊乖乖喝完牛奶,傅白满意的笑笑,指了指竹林,道“那是消息买卖区,我同师尊去瞧瞧。”
阮冬早年混迹于此,自然知道,她悲愤的打了个奶嗝,同徒弟一并往竹林走去。
消息买卖区修士不少,熙熙攘攘的围绕在水幕旁,查看着不断上浮的讯息。
两人正要往水幕去,人群忽而起了骚动,一个兽形大汉猛然被人揪住衣领扔了出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挣扎着吐出一口血,旋即陷入了昏迷。
周围的人四散而逃,却又不敢跑出门去,只好战战兢兢的站在最远的位置。
有人嬉笑着跨进门来。
是个年轻男人,一身白衣,衣襟上绣着一只古朴的药鼎。
是药王谷的修士。
药王谷的修士因其出众的炼丹术得到拥趸和推崇,这又是在自家地盘,本就狂妄,而这位,更是狂的没边。
这小祖宗怎么又来了,这下糟了。
今天不会兴致好,看上我吧我可不想被他带回去做药人。
字里行间都是恐惧,阮冬扯了扯徒弟的袖子,轻声问“谁啊,你认得么”
傅白浅浅扫过,是个生面孔,便道“徒儿素来在府中读书,不认识呢。”
阮冬你可真敢说呢
旁边的人见这两个目光有些莽撞,生怕连累到自己,急着解释道。
这是泽漆城主张言之的小公子张狂。
人如其名就是狂躁。
看谁不顺眼就带回去试药,你们不要这么倔强,不愿意趴就半蹲着,稍许显得有尊严。
阮冬
那狂躁的小公子开始满屋子发飙,承受他怒火的人连动都不敢动,他歇斯底里闹了会儿,直接伸手拽住了眼前男人的衣领。
“合灵草呢在哪”
那男人哆哆嗦嗦的道“我这消息是代嗜血魔尊出售的,他给我绑了心契,我若是拿不到报酬,会被杀的。”
围观群众倒抽了一口凉气。
卧槽,嗜血魔尊也太可怕了吧
不比张狂好到哪去
正在这时,忽而有人冷笑着走了进来,一身黑袍,形容枯槁。
阮冬又问“这是谁”
傅白回答不出师尊的问题,很沮丧,他这次认真看了看,依然不识得,只好道“不认识。”
卧槽,嗜血魔尊怎么也来了
平日瞧见一个都腥风血雨的,眼下撞上,不会连泽漆城都毁了吧
这种级别的居然一天看见两个死定了
众人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
张狂同嗜血魔尊撞上,火花四溅。
傅白还沉浸在没有答对师尊问题的悲伤中,偷偷的望了一眼师尊,却发现她只关注场中。
一定是觉得他知识不够渊博。
他得向师尊证明,他还有别的优点。
阮冬没有察觉徒弟的异象,她满脑子想的是,合灵草的消息在嗜血魔尊身上,要如何才能得到。
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张狂,更头疼了。
她不想让傅白动手,这只会助长他的杀欲,正头痛之际,忽而听见身后那人急切的道。
小兄弟,你干什么别冲动,会死的
阮冬一回头,便瞧见徒弟慢悠悠走向场中。
糟了
她急忙想要拦,场中的两人却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
既然这么想做药人我就成全
话音未落,便传来“扑通”“扑通”两声。
定睛一瞧,张狂和嗜血魔尊竟然眼睛都不眨的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懵逼了。
空气死一般寂静。
傅白眯了眼“这是做什么”
张狂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求您给我留只手,我会自己滚的。”
傅白原本只想上前讨要消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如此。
师尊看着呢,怎么可以胡说傅白温声暗示道“张狂”
张狂瞳孔骤然一缩,他曾远远在明月殿瞧过他一眼,见识过他的手段,当时尿都吓出来了。
此刻更是惊惧万分,哭的极惨,道“您别叫我全名,我害怕”
“我孤身一人,没有亲属,没有喜欢的女人,我的一切与我全家无关,您给我留只手,就当您大发慈悲。”
嗜血魔尊也曾于明月殿窥得一貌,在旁抖如筛糠。
卧槽,叫全名了这特么玩个蛇,不知道能不能求个全尸
他当机立断,立刻道“我现在就自尽,不想脏了您的手。”
傅白
围观群众
阮冬
傅白垂了眼,走到阮冬身边,轻声道“师尊,我平日不过喂鱼赏花,宅邸都不甚出,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阮冬看向张狂和嗜血魔尊。
傅白亦转眸看去。
两人顿了顿,脸色苍白的愣了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的道“是的,认错人了,这位公子是天下第一良善之人,是我们眼拙。”
傅白笑了笑“师尊,你听。”
嗜血魔尊一边发抖一边道“因为这位公子太善良了,所以我愿意无偿将消息告知尊上。”
阮冬看看这两个家伙,再看看自家徒弟,左思右想,道“既然认错别跪着了”
两人不敢起,默默看傅白。
傅白眼眸一压,两人屁滚尿流的爬起来。
阮冬仔细望了他们片刻,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么,我徒弟可乖了。”
围观群众
颤抖的小鸡崽二人
阮冬我一手带大的徒儿我能不知道么刚黑化能坏到哪里去,现在待在我身边,不是很乖么
傅白笑的眉眼弯弯。
阮冬从嗜血魔尊手中接过玉简,里面记载着合灵草的消息。
她一边打入灵力一边想,徒儿在自己身边,平时还是挺温顺的,只是偶有失控,本质还是个好孩子,问题不大,她能教的好。
字符浮上来,她匆匆一扫。
大徒弟凑过来,问“师尊,合灵草在哪儿”
阮冬迅速合上,冷汗一瞬间流了下来。
她错了,她太膨胀了,问题很大
玉简上只有两个字。
碎玉,,